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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進亦無路,退亦無路,固守又無糧草彈藥。他把希望全部寄託在了援軍上,但援軍天天說到,天天未到,只丟給他一個一個的精神安慰。
一發炮彈呼嘯著飛來,在離宋瑞河十幾米處炸響,迸裂的彈片和碎石扎進他的左臂。他喊衛兵,不見回聲;一回頭,只見衛兵躺在血泊中,殘肢斷臂沒了模樣。
參謀長郭雨林跑上來,正要說什麼,突然一把抱住宋瑞珂,兩人摔倒在泥水裡。
炮彈又飛過去。
宋瑞珂站起來,用手指撣了一下帽子上的泥。
郭雨林向他報告:“西寨門失守!”
25日天放晴了。霧氣在山野裡升騰,沸沸揚揚。太陽像個白熾的蠟球,剛爬出山樑,便蒸騰著暑氣撲面而來。
四通八達的塹壕裡積滿了泥水,戰士們吃睡都在泥水裡,傷口泡得發白、潰爛,直流濃血。炊事員開始還把飯菜放在木板上,推著到各班送飯,後來乾脆把鍋漂在水上,用力一推,鐵鍋就晃晃悠悠自己浮過去了。
最討厭的是遍佈在壕溝旁的敵屍,終日水泡雨淋全腐爛了,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惡臭。戰士們不停地用手、鐵鍁、帽子排出工事裡的積水。有人被蒸氣和惡臭燻暈,戰友就用毛巾蘸點白酒,撲在鼻子下,讓他清醒過來。
第3縱隊第19團10連連長趙金來接到通知:到前面看地形。他帶著1排長順著交通溝往前走,水淺的地方到胸口腔著走,水深的地方就得游泳了。
快到前沿陣地,趙金來看到旅長馬忠全,旅長身邊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人拿著望遠鏡在觀察。那人像他們一樣,光著上身,穿著短褲;太陽曬在他的背上,短褲全被汗水溼透了。
趙金來喊“報告”,那人轉過身來,原來是縱隊司令員陳錫聯。
陳錫聯說:“10連是突擊隊,連長同志,準備得怎麼樣了?部隊的情緒好不好?有什麼困難嗎?”
趙金來立正敬禮。陳錫聯和馬忠全哈哈大笑。趙金來這才想起他和司令員的裝束,也笑起來,報告說:“只要首長下命令,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9連、11連連長也來了。
陳錫聯說:“你們攻上羊山好幾次了,聽聽你們的意見。”
趙金來說:“‘羊腰’拱起部位是全山最高的地方,應該先奪這個制高點,這樣就能在山上站住腳了。”
“我看打‘腰’並不比打‘頭’難,後路不至於斷,可進可退,能攻能守。上次打‘頭’,就是吃虧於絕壁,上去下不來,後援接不上去。”9連連長直率地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8連連長說:“敵人的重要指揮恐怕都在‘羊腰’後面石頭寨的地堡裡。19日進攻,我發現那裡火力特別密集,防守特別嚴密。如果佔了‘羊腰’,我們就等於佔了全羊山。”
陳錫聯很欣賞地望著三個突擊連長,不住地點頭。
馬忠全說:“司令員已經對羊山做了全面偵察,決定先攻羊山,再打羊山集。你們的意見很好,攻打羊山要先騎上‘羊腰’,這裡是主峰,然後抓住‘羊頭’,割‘尾巴’就很容易了。”
“你們是直接帶兵的人,善於動腦子,很好。”陳錫聯說,又突然想起了什麼,指著趙金來問:“哦,那天,就是你喊著讓我換匹快馬,是不是?”
那是過了黃河後,第1、2、6縱隊都打響了,第3縱隊的任務是盯住西路敵軍。部隊不知道還有硬仗等著他們,急得不行。陳錫聯騎著馬從10連經過,趙金來喊:“司令員,你的馬該換換了!”陳錫聯奇怪地問:“我的馬怎麼啦?”“你的馬跑得太慢,任務都讓別的縱隊搶走了!”
趙金來沒想到司令員記住了自己的話,笑了起來:“報告司令員,現在你的馬不用換了,我們的任務很光榮!”
“也很艱鉅!”陳錫聯也笑了,“好好對付宋瑞珂,一定不要急躁。”
羊山的“尾巴”上在7月17日的第二次攻擊時就被釘上了釘子。第2縱隊第5旅第13團3營在三面受敵槍擊下築起了工事。部隊傷亡很大,但是敵人再沒有奪回去已經被3營佔領的15個小山包。
在敵人鼻子底下安營紮寨是要有膽量和智慧的。一斤老白乾下肚不動聲色的3營營長何福田的性子也是辣辣的,他不光把全營營人馬紮下來,還天天夜裡帶著兩個排去跟敵人爭奪山頭
他的動員很簡單,袖子一捋,帽子一摔:“今夜咱們去收拾幾個山頭。當兵就要打仗,敢打惡仗才算真正的兵。當兵要像兵,當舅子要像舅子。啥樣兒算兵?啥樣兒是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