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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翠色和煙老。”的清麗疏淡之句。這樣說起來,好象容若很難有新的突破,很容易落入桎梏,實際上容若在對梨花意境的描摹上偏偏能夠撇開前人,使原有的意境更生動深刻。他又和張愛玲一樣喜歡寫月,愛用“月”字,創出悽迷冷豔的意境。梨花和月若梅花惹雪,別是一種肌骨。最根本的原因是,容若用情太深,這份情超越了前輩,他對梨花就像林逋對梅花,已經不是一種物我兩望的欣賞,而是物我兩忘的精神寄託。
容若借“落盡梨花”暗語永難相見,人與花俱憔悴。梨花落盡既是眼前之真實春景,也是上“滿眼春風”造成的惡果,是“百事非”之一例。春風雖會帶來滿眼春色,有時亦可吹落滿樹花朵。李煜名句:“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可為明證。在感情經歷容若和陸游其實有點同病相憐的味道。容若說:“滿眼春風百事非”,陸游就嘆:“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可見都是由父母或者外界的因素造成的感情缺憾。有感情的不能在一起,沒有感情的一定要扯在一起,封建的家長慣會這樣亂點鴛鴦譜。
風動梨花,淡煙軟月中,翩翩歸來的,是佳人的一點幽心,化作梨花落入你手心。一別如斯呵,常常別一次,就錯了今生。
採桑子
桃花羞作無情死,感激東風。吹落嬌紅,飛入窗間伴懊儂。
誰憐辛苦東陽瘦,也為春慵。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處濃。
【東陽瘦】
從最初《詩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待嫁女子的飽滿驚動;到唐詩要案“人面桃花相映紅”主犯崔護的迷離惆悵,再到貂禪仰面對雲長說的那句“亂世桃花逐水流”,訴盡亂世女兒的坎坷流離。桃花這東西,惹起人太多遐思。她可以滿山滿野漲破眼簾的妖豔,也可以是居在人家的小院迴廊處,合著豔陽雲影,好一番清正飛揚。
桃花的飛揚,落在眼底是春光迷離,亦或是桃花隨水水無情的悲涼。只看觀花賞春人的心境了。然而“桃花羞作無情死”,容若作此哀語,我不信他是獨獨為了傷春。
窗間臺上,看見被風吹落的桃花,飛伴在那個失落的人的身邊,滿地桃花飛,容易叫人想起那個“看花滿眼淚,不共楚王言。”的息夫人。
採桑子塞上詠雪花(6)
絕色的容貌,出眾的才情,讓我徹底愛上你,也讓他們有了將你從我身邊帶走的理由。你也入了宮,成為權力祭臺上聖潔的祭品。從來好物難留。我以為是一生一世的執手相看,而你不過是月上桃花,偶爾晃動在我的夢境裡。
我將你比作桃花夫人,你知道,我明白你的苦衷,從沒有誤解你的意思。你入宮為妃也只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
古詞裡說沈腰潘鬢消磨,以此來指姿態、容貌美好男子在歲月中折損,令人惋惜。潘岳初入東都時是“擲果盈車”的檀郎,驚豔到洛陽少女老婦全城出動來觀賞帥哥,宦海浮沉被貶為河陽縣令,十年風霜老了華髮,再入洛陽時,已是滄滄男子。
沈約曾作東陽(今屬浙江)太守,故又稱沈東陽。齊、梁更迭之際,沈約是蕭衍謀取帝位的主要謀士之一。他甚至引用讖語“行中水,作天子”,以證蕭衍(按“衍”字即是“行”中有“水”)上應“天心”、下符“人情”,當作天子。蕭衍稱帝(即梁武帝)後,沈約始終受到重視,仕途順暢,地位超然。沈約雖是文人,卻有宰相之志,很想更多地直接參與、掌管具體政務,旁人也認為他能夠勝任,但梁武帝始終不把朝政實權交給他,只是給了他很高的虛銜。沈約要求“外放”,到地方做官,也不曾得到梁武帝的允許。沈約不是一般的文人,他在武帝即位過程中所起的作用,展露的韜略,使得武帝器重他又提防他。同梁武帝之間的這種微妙關係,使他感到抑鬱。《南史…沈約傳》記沈約與徐勉書雲:“百日數句,革帶常應移孔,以手握臂,率計月小半分,以此推算,豈能支久?”革帶移孔,即腰帶移孔,指人消瘦。
“東陽瘦”,以前我以為不過是美男子的自憐自戀,曬然一笑而已。而現在仔細地讀,才明白容若的深意。容若以沈東陽自比,原不止說自己因為愛情消瘦,他的處境和沈約也相似,也是妄負才名,空有虛銜不被重用,心情自然也是抑鬱。
容若喜歡化用王次回的詩意,像這句:“一片幽香冷處濃”就是出自《寒詞》:“個人真與梅花似,一片幽香冷處濃。”容若反用其意,謂此時心情還不如芙蓉,芙蓉於冷處還能發出濃郁的香氣,人心卻如桃花已謝,春光不再。上闋寫到春闌花殘,春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