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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颼。塞草霜風滿地秋。
霸業等閒休,躍馬橫戈總白頭。莫把韶華輕換了,封侯。多少英雄只廢丘。
【淬吳鉤】
所謂“吳鉤”,是指刀刃為曲線形的吳國刀。這種刀刃呈曲線的曲刀,是春秋時代由吳王下令製造的。《吳越春秋》載,“吳王闔閭已得莫耶劍,覆命人做金鉤。有人貪吳王重賞,殺其二子,以血塗於鉤,遂成二鉤獻吳王。”因其鋒利無比,為後世稱羨,故名。
一個殘忍,利慾薰心的故事。不平凡的來歷鑄就了一柄寶劍,成了渴求建功立業者的利器。由此可見藏於溫情面紗之後,人性斑駁血腥的面孔。為了成功為了利益,我們可以犧牲的東西太多,時間,生命,親情只是龐雜情感中微小的部分。它的崩塌不會有致命的危險,雖然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可那亦不過是男人有某種需要時亮出的通行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是女人,不是男人。為了百金的重賞,父親可以殺了兩個兒子。以血塗鉤。是,人命這樣賤,不過數十金。親情這樣賤,重不過一把劍。
南鄉子柳溝曉發(2)
“落日樓頭,斷鴻聲裡,江南遊子。把吳鉤看了,欄杆拍啟遍,無人會,登臨意。”仁人志士透過看吳鉤,拍欄杆,慷慨激昂地表達了自己意欲報效祖國,建功立業,而又無人領會的失意情懷。文人在詩文中讚了又嘆。吳鉤劍的血腥氣,被愛國,建功立業的人生光芒所遮蓋。化為一把光明和理想之劍。男兒帶吳鉤,是為英雄豪氣。吳鉤霜雪明,光華亮烈。
不會記得。不要記得。曾經,在這對劍誕生的最初,張口飲到的第一口鮮甜的血。陰毒的人性蟄伏在血裡。昂首待噬。那樣的鋒利又帶著怎樣地心寒?
站在荒城樓上,曾經刀光劍影,豪傑征戰的的古戰場如今已化為荒城,眼前景象使人徒生滄海桑田世事悠然之感。這種感覺強悍而兇猛,曾經觸動過很多人。曾經在赤壁,生性超邁的東坡面對滔滔長江嘆出了一闋《念奴嬌…赤壁懷古》——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容若作的是是小令,不能有蘇子一瀉千里,波濤如怒的磅礴氣勢。事實上後世除了張養浩的“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八個字隱有蘇子之風外,其他的懷古詞,也真難有超越東坡這句氣勢胸襟的。
容若是聰明人,懂得用問句起拍,是省力而警醒的寫法。一語發問,是慎思追遠。自答一是城“荒”,二是“碧流”就說出了生命的虛和自然的美來。一抑一揚之間,詞味甚濃。
懷古詞說穿了,其實就是站在前輩的肩膀上意淫歷史。古今同夢,世事無常,興亡無據,人生的感慨往大了說,總逃不脫這幾個圈子。彷彿立在歷史長河邊看盡繁花開謝的智者,年輕的容若面對人間的廢墟發出了“霸業等閒休”的感慨。而“莫把韶華輕換了,封侯。”一句既是對執迷功名的世人的奉勸,也透出他對自己官宦生涯的厭棄和無奈。
懷古詞偶爾也有睥睨天下,讀來蕩氣迴腸的,像那首《沁園春…雪》,一樣是懷古,“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卻是霸氣到道前人所未道的地步。
這闋《南鄉子》不同於“燈影伴鳴梭”的溫情纏綿。它短小而壯烈,言辭之間神韻與“山河表裡潼關路,宮闕萬間都做了土。”遙遙相應。兵家必爭的潼關,秦宮漢闋,萬世功業全敵不過時間伸手輕輕一點。
在流年中偷換的,只是流年。
早有評家指出:納蘭公子是盛世悲音者。他們反覆論證著,這位白馬輕裘的公子心中為何總有揮不散的濃愁,然後有人說,這顯示了時代在個人身上的進步,容若的覺醒是自身思想的拔節而出,在他的時代,他是一個孤獨的先行者。這麼說未嘗不可。但我認為至情至性本就是可以超越時空的狹隘的。
與世間碌碌為功名所縛的男子不同,容若發自內心地厭棄虛妄功名和戰爭。值得稱頌的懷古詞,如容若和張養浩的作品。別於一般詞家的,是他們的一片仁者之心。
誠如人言,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盡折腰。英雄廢丘是個人的事,爭鬥天下卻是關係民生。這道理,古人八個字已說盡——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南鄉子 為亡婦題照
淚咽卻無聲,只向從前悔薄情,憑仗丹青重省識。盈盈。一片傷心畫不成。
別語忒分明。午夜鶼鶼夢早醒。卿自早醒儂自夢,更更。泣盡風簷夜雨鈴。
【夜雨鈴】
一遇到容若的悼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