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雨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當我突然如此美麗地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會有怎樣的表情呢?”
這一層神秘的幻想,使桂妞對“湖南之行”充滿緊張而興奮的期待。
第四章 擠兌激情“生死場”:為“紅杏出牆”作辯護
桂妞去湖南前,先獨自一人跑到上海去玩了兩天。但一個人在外頭,即便自上有錢,也有形單影隻的感覺。在這種時候,錢不但不能壯膽,反而使人虛膽。特別是你口袋裡裝滿現鈔的時候。
當然,桂妞身上不會有太多的現鈔,她用的是信用卡。
在上海的外灘上看了看,拍了幾張留影快照,在黃浦江畔站了一會兒,也沒有先賢們的英雄氣概。桂妞原打算去復旦大學拜見一位學術界前輩的,但上海人的排外情緒使她產生了儘快逃離的感覺。
就去火車站買了一張去湖南的臥鋪票。
桂妞在湘潭下的火車,然後再搭乘公共汽車到長沙。到達湖南師範大學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了。
桂妞穿過一對對勾肩搭背的青春男女,朝師大研究生樓走去。一路走,一路問。幸虧是晚上,也沒有同學對桂妞投注過於熱切的目光。習慣了這樣一種目光的桂妞反而覺得有一點清冷。
但她的內心被隱隱的激情所鼓舞——浪漫的“蒙古包”,你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然而,站在桂妞面前的“蒙古包”,卻讓桂妞大所失望——原來愛情只用來幻想的。
“蒙古包”矮矮的個頭,戴一副厚厚的眼鏡。鏡框像瓶底一樣帶著厚厚的一圈,將他的眼光發射出來,讓人不敢對視。因為那是帶毒的眼光,是一種叫人害怕的眼光。
“蒙古包”對桂妞的意外出現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這倒使桂妞感到奇怪。
桂妞問:你不覺得很吃驚嗎?
“蒙古包”聳聳肩,說:這有什麼奇怪的。你今天不來,明天總會來的。明天不來,後天總會來的。
“蒙古包”居然有如此的自信!說到這裡,他意味深長地加上一句:有緣人總會在世界上的某一個地方相逢的。桂妞說:你真這麼想、這麼自信?
“蒙古包”說:這與自信無關。要是你不來看我,我就會去看你。
桂妞說:可我並沒有邀請你去。
這是真話,桂妞不敢邀請“蒙古包”去她那兒,要是讓王浩知道了,這個“蒙古包”不變成了“榨菜包”才怪呢。
“蒙古包”笑笑說:我沒邀請你來,可你不也來了嗎?
桂妞突然發現,“蒙古包”笑得很有魅力,是那種粗糙的沒有修飾的笑,粗糙得讓人想用手去柔柔地摸他一下。
失望中的桂妞,因了“蒙古包”的這種無遮掩的笑,心中的“杏花”仍悄然綻放。“蒙古包”研究現當代中國文學中女性的話語立場問題,這是一個太大太泛的題目,根本不適合作博士論文。“蒙古包”說,他只找準其中的某一個“點”。但圍繞這個“點”的卻是無數的“線”和“面”的交織,甚至“立體”的背景知識,因此,要看的書,作的筆記特別多。
有一回,“蒙古包”在給桂妞的信中談到蕭紅的《生死場》,說主人公王婆在一無所有中升起一種求生的慾望,開始了最原始的反抗:她的親生兒子因參加“紅鬍子”被官府殺掉,她要女兒去“報仇”。
“誰殺死哥哥,你要殺死誰!”——“蒙古包”對這種冤冤相報的傳統中國文化有過諸多深入的剖析,並將它與西方基督文化中的“原諒文化”進行了對比,桂妞覺得很有意思。
在“蒙古包”極力鼓掇下,桂妞也將《生死場》認真地讀了一遍,當她讀到一字不識的王婆竟說出了“革命就不怕死……比當日本狗的奴隸活著強多哪”的話時,桂妞感嘆不已。
當時,桂妞覺得王浩對她就像“日本狗”對“中國奴隸”一樣,因此,她也應該像王婆那樣“不怕死”地去“革命”。
“蒙古包”這種有意無意的鼓勵恰恰暗合了桂妞的複雜心理,讓她為自己的“紅杏出牆”找到了辯護力量。
“手中的燈罩她時刻不能忘記。”魯迅在給蕭紅作序時特地說到,“至於老王婆,我卻不覺得怎麼鬼氣,這樣的人物,南方的鄉下也常有的。”
桂妞想:這樣的“燈罩”不但是為了照人,也是為了自照。照清周圍的黑暗,照出自己的靈魂。因此,連魯迅先生都不覺得老王婆有什麼“鬼氣”呢——“我有什麼可怕的?”
特別是桂妞讀到在李青山組織舉事的宣誓大會上,寡婦們齊聲高呼:“是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