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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裡拿著一根燭,卻沒有去點燈,他只悠悠的說:“你繼續恨朕吧。
那些對於朕並不如你所想的那麼重要。
你如永找不到玉璽,詔書,你只要當朕的皇后,天下依然是你的。
朕有許多可以給你,但你自己不爭取,朕也不會主動給。”
我坐在地上,手裡拿著父皇的劍,一言不發。
他輕聲道:“明日你要見南朝使臣,學著忘記你所知道的吧。”
他把蠟燭放到我的手心,一個人走入無邊的黑夜中去。
第四章:雪衣
羲和金色的車輪越過桂宮的上空,酪色的雲朵熱情的喚醒了休眠的人們。我命令宮女們開啟鴻寧殿裡的每一扇窗,當黑暗的枷鎖被衝破了,我還是我,又不是我。有一句警言:休去倚危欄。與其憎恨傷感,不如抓住箭射下九個太陽,只准許一個日頭在我之上:那就是心。
筆尖滴黛,我不塗脂抹粉,單隻描畫一雙娥眉。遠山含顰,我發現,我還是有點像我母親的。
阿若捧來磨紫金的金鳳含珠冠,我從懷裡取出玉燕插上。她又取來一件織著金鳳的錦衫:“公主殿下,今日要見國使,宜隆重些。”
我套上了。本來銅鏡中穿著白綃的我,就像要到九歌中涉水而飛,但此刻不過是個皇家女子了。我向著未央殿而去。阿若,圓荷緊跟在側。
未央殿通常在北帝接見來使時候才使用。從桂宮到那裡,必須穿過著名的北宮掖庭。
夏日炎炎,花樹從翠枝裡落下芬芳,鼓翅的騭雀,跟著我一起飛過女性史上最陰暗的角落。
掖庭三十六殿,跟預料中一般和光一片。我緩緩的穿行,織鳳金衣劃過一片又一片死水,似隱隱感到了地面下的波瀾,拖裾微搖。周圍的四個宮女,阿若的眼裡凝重,圓荷不脫好奇。
元天寰命掖庭所有的女人們去掖庭的那一端“鳴鸞殿”等候我的出現。她們中有他父皇,乃至祖父遺留下的寵妃,有到白頭都從未得幸的老人,也有尚默默無聞的年輕宮女。
我不是喜歡姍姍來遲的人。但今日走過掖庭,花了太多的時間。但我不能加快,每一步,若拿規矩來量,都是相等的。我才六歲的時候,就學會了這個本事。
“殿下,出了九華殿,就是鳴鸞殿,然後就可見到未央了。”阿若低聲稟告。
我足下略微遲疑,就進了九華殿。這座殿堂裡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陰涼感,但並不是讓人愉快地。我們五個人步子的迴音,在大殿內迴轉,好像風中有遊魂也在跟隨。我緩緩的繞視四周,
金色的裙裾映在四周懸掛的發黃玉璧上,彷彿有厲鬼呼之欲出。
我立定,大聲喝問:“大膽!誰在那裡?”
一陣狂風,九華殿暗了片刻,所有的門窗都被瞬間關上了。
除了阿若跟我,其他侍女都同時驚呼。
我心一沉,但還鎮定的問阿若:“出口在哪裡?”
“公主跟著奴婢來。”阿若驚恐瞬間就消逝了。她向前跑了幾步,忽然“啊”尖叫一聲。
圓荷稚嫩的嗓音響起:“公主?奴婢按照原路跑回去喊衛士?”
我制止她:“不,太遲。未央殿的南使該到了。你們別散開,莫慌。”
我隨即走到阿若身後,她的腿都發軟了,她指著那兩扇大門:“殿下……蛇……蛇。”
兩條大赤練蛇絞纏著在門檻前,它們蜿蜒扭動,火紅的毒信子把蛇誕帶到地磚上。
阿若不是個膽小的姑娘,但是她怕蛇,我回頭,其他人臉都變色了。我討厭蛇,但我不該怕它們。
圓荷看我從袖子裡拿出匕首來,扯住我:“公主,危險!”
我輕輕搖頭:“不用怕。”
我盯著那兩條蛇觀察了好一會兒,才躡手躡腳的靠了過去,阿若顫抖的挽住我的手臂,我用眼神示意她放開。
我的手心出了汗,渾身都被浸在一個皮囊中一般,噁心的感覺無法擺脫,但我的眼珠一刻也不能不對著蛇頭瞧。
我手捏住匕首的刀柄,以最輕的動靜脫下自己的罩衫,一條蛇朝我轉頭,吐了吐信子。
在那一瞬間,我已經將金色的衣裳拋了過去,兩條蛇都被蓋住了。它們在華麗厚重的絲織內絞纏成一團。我跳躍了過去,推開了兩扇門。我站在日頭,回頭對阿若與圓荷揮手:“快。”
她們幾個回過神來,飛似跳過那團不斷蠕動的金色。阿若好像要哭了,捉住我的手:“公主……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