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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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過的訓練,現在起作用了:我終於聽不見他的問題了,他的哄騙,他的虛假許諾。我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就在瘋狂的邊緣。
他呢,用了各種各樣的情境來引我上當。幻燈片,電影原聲帶,都用上了,想讓我覺得自己身在別處,和接頭的人在一起,或者已經返回總部。我身上佈滿了感測器,我的每一種反應都被仔細研究。認得出某個人的照片嗎,或者某個地方?我明白那是陷阱,可是身不由己,還是要告訴他們。我用切斷聽覺的老辦法,來切斷視覺。他試圖透過中彈的模擬效果來把我拉回。沒用,我還是呆在我所構建的拉赫瑪尼諾夫的世界裡。慢慢地,在祈禱中,我失去了意識。
隱隱約約傳來輕輕的樂聲,那是特拉維夫冰糕車的聲音。我勉強睜開眼睛。沒錯,真的是冰糕車,我甚至能看見……
“哦,她終於醒過來了。怎麼樣?有什麼感覺?發生了什麼事情?說說看!”
是誰在用希伯萊語和我這樣說話?周圍都模模糊糊,只有那個冰糕車是清晰的,在繼續放音樂。聽得很清楚。
“試著醒過來,姑娘!我們等你恢復知覺已經好幾個小時了,來,努把力!”
完全動不了。我想動一下手指頭,可手就跟混凝土似的,又像是被透明膠帶給粘住了。
“你活動不了,你身上到處都骨折了,他們沒有給你接上!我們給你服了鎮痛劑,現在你需要的是休息。放鬆點,你到家了,快點告訴我們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人是誰?我為什麼是在特拉維夫而不是像通常那樣,在海法的醫院裡?……醫院附近沒有這樣的冰糕車……為什麼他要給我一塊冰糕,而不是規定的那種黑乎乎的髒湯?……為什麼不是平時那幫人來聽我的行動彙報呢……而且,他們為什麼不等到我完全醒過來,然後測試一下我是否已經不再雲裡霧裡呢……多夫怎麼不在?……我的手……我沒辦法把它從床墊上抬起來……這是床墊嗎?不對,還是那張桌子……該死的桌子!
“好了,來!你醒了,一刻鐘後就能恢復正常。為了祝賀你回來,我給你帶冰糕來了!喜歡什麼味道的?”
我又聽見了冰糕車的音樂聲……走了嗎?怎麼我看到它就在對面呢,那麼清楚?如果是在我的臥室裡,應該透過窗戶才能看見它,而且看不見全部……如果是在醫院裡,我從來沒有獨自享用過整間病房,從來都是走廊裡擺上一張床……什麼也看不見……幻覺,只可能是幻覺……這樣說來,噩夢還沒有到頭呢!……
“嘿!別再睡過去!和我們呆一會兒!該和我們說說你做過什麼了!我們帶你去吃飯,喝水……快醒醒!”
喝水……哦,喝水!不,還是一個大陷阱。我不懂希伯萊語……我不認識這些人……我不懂希伯萊語……我不渴……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就難受這一會兒……我不懂希伯萊語,不懂……什麼也別說……
“她又昏過去了。”
“她可能真的不是以色列人?”
“她就是想要我們相信這個!她堅持不了很久了,耐心點。再來。”
不能等到我真的昏過去再重新開始嗎?真累人!我會比你更有耐心……我們堅持兩千年了,我堅持這幾天沒什麼。一切都會有個頭兒的。以這樣那樣的方式,一切會有個頭兒的,這無法抗拒。
來年一切都會變好……
在家裡,在田野放假的孩子們捉著迷藏……
是的……這歌唱得對,只要能堅持到底……來年什麼都會好的……糟糕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一股灼痛,從頭到腳一路漫上來,撕扯著每一個神經元。陣陣劇痛在腦部停下來,擴散,一圈一圈就像那回聲似的,簡直就是手提鑽在開個不停。我試圖躲開,換個地方,可是一動不能動。痛苦在不斷增加,灼燒的感覺漲滿了每一根血管,我噁心得不行,腦子裡嗡嗡的,響得叫人受不了。
“快說了吧,我馬上就停手,你會感覺好多了,你能坐起來吃一頓。我們問你要的,只是你在這裡幹過的,沒有其他。和僱傭你的人不相干。我們不過是想把你破壞的東西修修好。就這些。然後你就可以走了。把你弄壞的地方修好,這說得過去,是你錯了,你妨礙了那些無辜的人……你的上司,在你受罪的時候他們正舒舒服服呢,這會兒準在吃飯,你的痛苦誰會關心呢……把我們想要的說出來,你就可以走了……”
他發出的每一個音節都像是重重敲在我的頭上。我就快受不了了,我聽見自己在慘叫,而我自己的叫聲讓我更加痛苦。我難以呼吸,快要窒息。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