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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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脖領。想讓我的肺能呼吸更多的空氣。眼淚不受控制第往下淌,張著嘴嗷嗷地哭。鼻涕和哈喇子在咧開地嘴裡匯合繼續往下留。
戰鬥結束了,日本人的進攻被我們打了下去。我死人一般地窩在滿是要死的傷員堆裡一動不動。眼睛裡已經沒有了絲毫生氣。
老扁豆進了掩體。又揪住了我的脖領子,把我拖了出來,嘴裡絮叨著:“日本人撤了,出來吧。”
老扁豆一鬆手,我又癱軟在地上動彈不得。
劉長喜提著步槍過來問:“沒瘋吧?”
老扁豆說:“沒有,聞著像是拉了。”
劉長喜蹲下來,看著我,用手捏著鼻子喊:“唉,聽得見嗎?”
我的眼神從迷離處回來,聚焦到劉長喜那張被煙火燻黑的臉龐。顫顫巍巍地說:“我想回家。”
“狗日的,不是要殺鬼子嗎。”劉長喜怕怕屁股起身對老扁豆喊:“把這龜孫子扔裡邊去,他要是跑就崩了他。”
突然我一把抱住了劉長喜的腿,鼻涕眼淚一把一把地往下掉,我因為哽咽渾身的肌肉幾乎僵硬了,在我費了好大勁喘過一口氣後,哭道:“求你了!放我走吧!讓我走吧,我不想待在這裡了。”
說著我摸遍全身,接下手腕上的手錶和脖子上帶的金鍊子,一邊往劉長喜手裡塞一邊說:“手錶是瑞士的,值好幾百銀元,這金鍊子也是你得了,求求放我走吧。”
劉長喜爆發了,他用槍托狠命地朝我身上砸,嘴裡罵道:“媽了個把子的,沒出息的東西,在這兒給我丟人現眼。”
“我要回家!我不想死。”我悲憤地喊。
劉長喜手裡沒停接著罵:“你想回家,你他媽就以為你的賤命值錢啊。是嗎?你他媽給我過來。”
劉長喜揪著我頭髮像拖一條狗一樣往二防拽去,沿途之上所有計程車兵都捏著鼻子唯恐避我不及,我四肢並用跟著劉長喜在滿是泥水和血水的戰壕裡爬著,他把我拖到二防,這裡放著十幾具屍體,我的頭被他的手壓的緊緊地貼在這些屍體上。
劉長喜大吼道:“那他們就應該去死嗎?都他媽是爹生娘養的,怎麼你就那麼金貴!就因為你家有幾個錢嗎?在我眼裡這些個娃的命比你的值錢!!”
劉長喜不解氣似的抽著我的大嘴巴,直到我滿嘴鮮血橫流也沒停手:“都什麼時候了,眼看著日本人欺負到我們家門口了,你還想跑?等亡了國,我看你還能躲到那去。”
我被打得已經失去抵抗能力了,爛泥一樣任由劉長喜擺佈。
劉長喜接著罵:“你他媽不是讀過書嗎,不是什麼大學畢業嗎,聖人的道理你比誰都懂,怎麼現在尿了?怕死了?你的書都他媽的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我們這些粗人都懂的道理,你也應該懂,怎麼就你怕死。我們就不怕?是嗎?記住,日本人不會因為你怕死,就會放過你的。明白嗎!!!”
我無力回答了,我看到了劉長喜和在周圍的每一個士兵眼中流露出的蔑視。
國難當頭,匹夫有責。多麼華麗的豪言壯語啊。我在北平和南京每天都在喊,可是現在至此當頭之際,我卻要開溜了。這能不是極大的諷刺嗎?看來不是每個人都配說這樣的話。至少現在的我就不配。
劉長喜像扔一塊破抹布一樣,把我扔在地上,揚長而去。
第六章 自殺
已經是第四天了,我已經被淹沒在了成堆的傷員裡動彈不得。日本人每天都發動十幾次衝鋒,炮彈已經把陣地整個篩了個遍。外邊打的很熱鬧,我的世界就剩下這掩體大小的範圍了。我像這些奄奄一息的傷員一樣,已經感覺到了死亡的味道。我真的想死了,想立即結束痛苦,手槍就在我身上,我摸著它,冰冷!但我又對活著抱有強烈的願望,我經常看到美麗的畫面:父親和母親,他們就在這掩體的門口,微笑地看著我,對我說要帶我回家。那時我很高興,身體很舒服。一股暖意流遍全身。但是很快,父親母親走了,頭也不回的走了,我哭著喊著讓他們帶我回家。但是又無動於衷,似乎剛才對孩子的憐愛與溫存蕩然無存。亮光消失了,我什麼也看不見了。
手槍終於被我從皮套中慢慢拔了出來,這是一把美國M1911型自動手槍。是我在南京時,一位和我共事的美國少校送給我的,我愛如珍寶,一槍也沒開過。可今天他的第一次擊發,就要結束他主人的生命了。
突然間,亮光又回來了,我看到一位天使走進了掩體,這個昏暗骯髒的掩體,彷彿被她身上散發的光芒照耀得無比潔白明亮,四周不再充斥著血肉腐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