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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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亦像婚禮: 開苞亦是女子一生最足紀念的一日,即為婚期是也。倡門中人,視梳櫳的典禮,亦不亞於良家結婚,合巹良辰。 妓家一般都會請樂師,點香燭;龜奴穿著正式,給小先生和開苞者上宴席的菜餚,一本正經地致賀。1939年時,連同彩禮和慶典一起算上,開苞的費用估計在五百至上千元之間。 對老鴇說來,開苞買賣既能帶來如此收益,讓何人開苞自然得由她來定。到了20世紀30年代,指南書說到娼妓業,都唱起了改革文字中那種批評的調子,談論開苞時總說小先生哪裡中意老鴇挑選的年紀大的闊佬。一部指南書評論道,開苞是“以金錢戰勝肉慾,最是不人道”。108另一部書則提到妓女最厭惡開苞的客人,但“只得吹滅燈火,咬緊牙關,閉緊眼睛,堅忍苦痛”。作者越說越多,接著評道: 初次破瓜的女子,即使兩相愛好也不懂得一點情趣,這已經是味同嚼蠟了,何況在金錢壓迫之下,由鴇母威逼她而來。……這真是天地間最乏味最不仁的事情;而竟有許多富而淫的“惡而蠻”,專愛在此中尋樂趣。…… 這時妓女“嘴裡還不得不敷衍,心裡卻恨不得他立刻得了夾陰傷寒,走出大門就翹辮子”。這段生動的文字還配有插畫,畫面上的女人穿著汗背心、襯裙、拖鞋,手捧西瓜,頭別過去,一幅噁心的樣子,而那個又老、又禿、又胖的男人獰笑著,正持刀破瓜。(見圖15)開苞因是強迫性質,所以指南書都會告誡說,開苞又費錢財又不討好,真是犯不著,“就性的需要上論,也實在不合算”,再說,“客人恃著金錢為蹂躪的工具”,令女子深惡痛絕,因此她們都會早早地了斷關係,哪裡可以做長。本來指南書是描述、指點嫖妓門徑的,現在倒譴責起只講金錢不講感情的性關係來了。他們這樣做,等於承認(哪怕只是間接地承認)妓女本人可能有性慾,但因在威逼之下去同有錢的老頭交合,所以大敗了胃口。 史料中並未直陳男人為何願意破財去玩弄一個毫無經驗、心存恐懼、往往充滿敵意的女子。此舉帶來什麼色情快意,未見說明。找年紀小的性物件似乎是個因素:妓女不管多大了,總告訴客人自己年方二八;有個老鴇解釋說,她們不得不如此回答,因客人都要挑十六歲的。佔有被當作奇貨、嚴加看管之物件,其快活充其量也是曇花一現,因為開苞者無權要求女人為之生育或同他天長日久。指南書中只直接說到過一種動機:在一些人、特別北方人看來,同處女睡覺是吉利的事情,可以消弭災禍或帶來好運。“撞了紅”一語顯然指處女膜破裂見血,說是此血可以扭轉生意上的虧損,保證事業發達。老頭子們更是迷信滋陰補陽一說。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四章 情感事務(三)
大先生:門道與選擇 一旦確定某妓不復為小先生或是剛開苞的,一般人也都這麼看了,那麼想同她有肌膚之親就不但要看老鴇的眼色,還要贏得她本人的好感。不再是小先生的妓女在性的方面也許活躍了些,但也並非有求必應。不易近身是高等妓女自我界定的重要方面,對客人來說,這也是他們理解自己在妓院地位的關鍵:能夠同有名氣的、眾人追逐的女子親密無間的客人便自視為妓院的座上客。 欲得到長三妓女的身體受種種限制,這使她們同等級低一些的華妓以及據說十分淫蕩的洋妓形成鮮明的區別。1929年《晶報》上有文形容美國娼妓“像鹹肉莊和跳老蟲,操肉慾淫業”(講的像是美國的事情);說她們十分講究衛生,身體結實健康,每天同十來個男人睡覺不成問題,“像車輪轉個不停”;還說她們常在陰戶上塗抹唇膏,那裡因使用過度而發黑。 20世紀中國娼妓的愛慕者恰恰是透過她們迥異於上述低俗行為這一點來對之進行勾畫。孤傲,高品位,這使她們顯得文明、優雅,此品行亦延及其嫖客。么二妓很不喜歡客人在“上局、裝乾溼後便即住夜,謂之一局一夜廂”(“稍有身份之妓亦不肯從”)。然而,“倘一度之後此客不來,尤為所忌,所謂一去不還鄉也。”在長三妓中,客人倘在時機未成熟時貿然提出夜度要求,會被當作愚魯的鄉巴佬,甚至當作腦子出了毛病。長三據稱只在生意不好時才會以身易錢,做性的買賣。這樣的人被說成操雙份職業,正業是長三,賣藝,在場面上應酬,還有一份有點丟人,那就是“上莊零賣”。 對於一個規規矩矩地做分內應做之事的長三來說,夜廂被刻畫為一個漫長的、多少有點神秘的過程之頂點: 滬上妓女之佼佼者,每不肯輕易作夜度娘。然亦有不費半絲紅線成就了一宵歡愛者,其得之蓋自有道……或問嫖之道安在,曰,此不能明言,慧心人自能知之。 姑且不論上文對道家之“道”和佛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