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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煩躁,使他不安,使他陷入一陣情緒的低潮裡。所以,這晚,當王建章說:“小俞,今晚跟我們去夜總會玩玩吧!”
他竟然欣然同意了。
“好吧,只是咱們都沒有女伴呵!”
“難得今晚沒有正式的應酬,”王建章說:“老趙提議去××夜總會,他認得那兒的經理。你知道,有一個臺灣來的歌舞團在那兒表演,我們去給他們捧捧場!”
“我對歌舞團可從來沒什麼興趣!”俞慕槐說。
“但是,在國外碰到自己國家的表演團體,就覺得特別親切,不是嗎?”
這倒是真的!於是,這晚,他們有八個人,一起去了××夜總會。
這兒的佈置相當豪華,一間大大的廳,金碧輝煌。到處垂著玻璃吊燈,燈光卻柔和而幽靜。食物也是第一流的廣東菜,決不亞於香港任何大餐館。經理姓聞,一個很少見的姓氏,四十幾歲,矮矮胖胖的,卻一臉的精明能幹相。看到他們來了,聞經理親自接待,找到了一個最好的席次,正對著舞臺。又叫來廚房領班,吩咐做最拿手的菜餚,然後親自入席作陪。
“生意好嗎?”老趙問聞經理:“咱們臺灣的歌舞團不壞吧!”
“不壞不壞!”聞經理一疊連聲的說:“而且很有號召力呢!這兒的生意比上個月好多了!”
表演開始了,有歌,有舞,有短劇,確實還很夠水準,幾個歌星都才貌俱佳。俞慕槐頗有些意外,在臺北時,他從不去歌廳,幾個著名的夜總會卻永遠聘請些國外的藝人,沒料到自己國家的才藝卻在“出口”!看樣子,世界各地都一樣﹔“外來的和尚好唸經”!這是一個心理問題,臺灣聘請新加坡的歌星,新加坡卻聘請臺灣的歌星,大家交換,卻都有“號召力”!
一個重頭的舞蹈表演完了,俞慕槐等報以熱烈的掌聲,看到觀眾反應很好,不知怎的,他們也有份“與有榮焉”的驕傲感。幕垂了下來,在換景的時間,有個歌星出來唱了兩支歌,倒沒有什麼出色之處。這歌星退下後,又換了一個歌星出來,俞慕槐不經心的望著臺上,忽然間,他像觸電般驚跳了起來,那歌星亭亭玉立的站在臺上,穿著件長及腳背的淺藍鑲珠旗袍,頭髮攏在頭頂,束著藍色水鑽的發環,不怎麼美,卻有種從容不迫的嫻雅。這歌星,這熟悉而相識的面孔──赫然就是香港渡輪上的那個女孩子!
“嗨,”俞慕槐瞪大了眼睛,直直的注視著臺上,驚奇得忘了喝酒吃菜了。“這歌星是誰?”
“怎的?”王建章說:“你認得她?”
“是──是──相當面熟。”俞慕槐吶吶的說,仍然緊盯著那歌星。關於香港那晚的遭遇,他從沒有和王建章他們提起過,只因為他覺得那件事窩囊得丟人。“這歌星叫什麼名字?”
“她嗎?”聞經理思索的說:“好象姓葉,是叫葉什麼……葉什麼……對了,叫葉馨!樹葉的葉,馨香的馨!俞先生認得她嗎?”
“她也屬於這歌舞團的嗎?”俞慕槐問,有些抑制不住的興奮和急切。
“哦,不,她不是的。她只是我們請來墊空檔的,她不是什麼成名的歌星,價錢便宜。”
“她從什麼地方來的?香港嗎?”俞慕槐再問。
“香港?”聞經理有些詫異。“沒聽說她是香港來的呀,我們就在此地聘請的,是另外一個歌星介紹來的。”
“她──”俞慕槐頓了頓,那歌星已開始在唱歌了,是一支《西湖春》。“她在你們這兒唱了多久了?”
“十來天吧!”聞經理望著俞慕槐:“要不要請她唱完了到這兒來坐坐?”
“唔……”俞慕槐呆了呆,再仔細的看了看那歌星,當然,髮型、服裝,和化妝都改變了,你無法肯定她就是那渡輪上的少女,但是,天下哪有這樣神似的人?“能請她來坐坐嗎?”
他問。
“為什麼不能呢?”聞經理笑吟吟的說,眉目間流露出一種討好與瞭解的神情,叫來一個侍應生,他附耳吩咐了幾句,那侍應生就走到後臺去了。俞慕槐知道他完全誤會了他的意思,但他也不想解釋,也無暇解釋,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葉馨”。
這時,那葉馨已唱完了《西湖春》,而在唱另一支流行歌曲《往事只堪回味》,這支曲子在東南亞比在臺灣更流行。俞慕槐深深的望著她,她歌喉圓潤,咬字清晰,這使他想起她念“夜幕低張,海鷗飛翔,去去去向何方”的情形,是了!這是她!不會錯,這是她!人,在外貌上或者可以靠服裝與化妝來改變,但是,在神態風度與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