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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親自小心攙扶著,她看起來也不過四十多歲出頭,眼角泛著細紋,但整體還是光潔白皙。
但是周身卻是死氣沉沉,一雙眼眸透不出絲毫的光亮,整個人散發出暮氣。
所有人都不會知道,這雙眼睛在她年輕的時候多麼的明亮澄澈。
就是往日在這雙眼眸下被溫柔注視著的裴昭,如今想到他母后的眼眸,都只覺得那是昏昏沉沉的一片。
鄭若依神色愣然的看著冷宮,這並不是她數多年以來才踏足,往日便時常會來,還曾在這小住過幾次。
那二人東拼西湊的小屋舍太老舊了,推倒重新建起,即使外表看起來與以前再相似,那也是透著精心建築的巧妙。
不是以前她與青藍的家了。
陳嬤嬤和老嬤嬤早在許久以前就已經都走了。
那時她得寵後要將她們接出去,她們也都是堅持在這。
鄭若依在宮人小心簇擁下,去到那小屋,在年輕宮女的服侍下,她躺下。
皇帝在床前駐足片刻,退到外面讓宮妃們散開,他回到乾坤宮處理堆積政務。
三日後,太后娘娘不需要人的攙扶,自己可以駐著柺杖緩緩地走動。
裴昭一身便服,單膝跪在安坐在床邊的太后面前,皇后跪著後面,宮妃只能在外候著。
“母后,以前您說以後有機會和兒子好好用膳,但一直沒有…”
裴昭隱忍著悲傷說道。
父皇垂垂老矣看重權利同時又要主動放權,磨礪他們,總是有些矛盾,他得小心應付著。
更周旋眾多文武百官,不能頻繁去後宮。
待登基為帝,即使前一年父皇已似乎不再眷戀權力而放權出來。
但終究初登基,更是有那些狡猾的重臣,個個都是老狐狸,滑不溜秋。
再是他的那些兄弟,個個都是不省心。
在逐漸的收復權力,三年了,選秀後,他想著很快宮中就會有子嗣,到時候陪伴著他的母后。
卻不想一個青藍姑姑的死,將他的計劃全部打亂。
他大權在握時,母后卻離開了待了近一輩子的皇宮。
三年的守孝,再三年間遠離皇宮,似乎母子倆已經許久許久沒有好生的用過飯了。
裴昭有些粗糙,但從指甲尖都可以感受出是養尊處優的一雙手,顫抖地握住他母后看著還很年輕的一隻手。
感覺到她指尖泛著涼,他輕聲懇求道:“母妃可否與兒子好生用一頓飯?”
鄭若依看著跪在身前,滿目哀傷的兒子,顫顫巍巍的用另一隻手撫向他的臉。
感覺到是指間的溫熱,她輕輕搖頭,慢聲道:“母妃對不起你,昭兒,但母妃撐不住了。
最後、最後時間不能留給你,昭兒,娘對不起你…”
說著鄭若依收回手,再次緊握柺杖,自己顫顫巍巍地起身,避開了宮人的攙扶。
她走出屋舍,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地走向稍遠處的那株梨樹。
身後的人都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不要上前打擾她。
皇帝在皇后擔憂的目光下,朝前疾行了幾步,隨後顫聲道:
“母妃,兒子未曾怪過您!”
鄭若依背對後面,腳步未停,顫顫巍巍地一直朝前走去,嘴角微微揚起。
“昭兒是個好兒子,也是好皇帝。”
但她、不是一個好母親……
她的嘴角又抿起,微微加快了步伐,腦海越來越眩暈,眼前的景色也逐漸的褪去色彩。
她時間不多了,看著出現在視野中,似乎攬盡世間所有色彩的梨樹。
“我也不是一個好……”
鄭若依輕輕悶咳幾聲,拄著柺杖走到梨樹下,靠在樹身緩緩地滑下。
她落地時,手中柺杖脫落掌心而落在地上,雙腿伸直。
陽光明媚,風和日暖,此時暖春時節,她在枝繁葉茂的梨樹下。
落英繽紛,繁花若雪,鋪在地上一層宛若溫暖的細雪。
鄭若依目光滿是憧憬,隨即又帶著刻骨哀傷。
這再像雪,也終究不是那入冷宮第一個冬天,同樣也是最後一個冬天的那個下午。
那時,她和青藍一起裹著被子,同望窗外飄雪。
“若有來生,青藍為女,我為男,我娶你,護住你,免你苦,免你憂,好不好?
也可青藍為男,我為女,你來娶我,我如同今生你對我這樣,為你操勞衣食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