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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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智漸漸回覆清醒,我猛地推開那具胸膛,驚愕的對上那雙隱埋於記憶深處許久的溫潤眸瞳。
代……善!
我張著嘴,想喊他的名字,可是……嗓子堵著,胸腔裡像是被塞進了厚厚的棉絮,憋屈得我眼睛痠痛,卻沒有半分淚意。
“東哥,不要怕!是我……我不會傷害你……”
噠——噠——噠——
腳下地皮微微震動,白朦朦的雪幕彷彿被一團黑亮如墨的顏色硬生生的撕開。
“東哥!”顫抖的一聲呼喊,焦急喜悅混成一體。即使那聲音不夠十分響亮,卻仍像是在我心裡炸起一道驚雷∫一顫,從地上踉蹌掙扎著站起,腳步情不自禁的往前挪動。
是他麼?真的是他麼?
“東哥——”烏騅轉眼逼至眼前,馬上的人兒是那般的英姿颯爽,無與倫比!
眼眶漸漸模糊,我掙開代善的懷抱,奔走著伸出手,痴迷的展開一抹欣喜的笑容!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咻——破空聲急促響起,擦著我的耳鬢凌厲飛過,未等我笑容收起,一蓬如雨般密集的亂箭掃在我與他之間。
七八米的間距……又是如此渺小的距離,竟是硬生生的阻住了我奔向他的腳步,將我倆再次隔斷。
身子騰空,我被人攔腰抱上了馬背,淚眼婆娑的望著那抹黑色明亮的影子漸漸拉遠,那一刻,真是心如死灰……
“皇——太——極——”撕心裂肺的痛也不過如此,我寧可……寧可被方才那叢亂箭射死,那樣子起碼可以死在他的懷裡,而不是像現在這般,被一臉獰笑的布佔泰緊緊按在馬背上動彈不得。
難道……當真連最後的一點心願也不能夠滿足我嗎?
只是想好好的看他一眼,難道這也不行嗎?
不行嗎……
第9卷 三年1
布揚古進門的時候,我正趴在案著上用毛筆蘸墨胡亂塗鴉,他腳步放得很輕,我雖目不斜視,然而餘光瞥處,卻早將他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手中的筆未停,繼續在宣紙上劃了一撇一捺。布揚古靠近我,挨著桌案邊上瞅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困惑的問道:“這可是漢字?”
我一揚眉,淡笑道:“不錯!”
“妹妹居然會寫漢字?”
我小心翼翼的吹乾墨跡,信口胡謅:“在建州的時候跟巴克什學的,大哥瞧著如何?”
布揚古一臉的尷尬:“我可不識得……這寫的是什麼?”
我將紙輕輕推到一邊,紙上三個不算太端正的大字,寫的正是“皇太極”∫當然不可能告知他是何意思,於是裝傻岔開話題:“大哥找我何事?”
這傢伙擺明無事不登三寶殿,平時躲我還來不及,如何會親自登門找我?
“布佔泰病了……”
我點點頭,早知如此。布佔泰帶著我從烏拉城突圍出來時,滿身是傷,能夠僥倖被他活著逃到葉赫,已是奇蹟。回來後,布揚古將他單獨留在別院,我雖未再見過他,卻也聽聞他因為傷口汙濁,感染炎症,在床榻上足足躺了兩個多月,也未見好轉。
“他病得很重……”布揚古的語氣好似憂心忡忡,可臉上卻一點悲哀憐憫的感情也沒有,相反,他略略勾起的嘴角讓我感覺竟有那麼一絲的幸災樂禍。“他想見見你!”
研磨的手停頓住,我咬牙道:“讓他去死!”回過身,帶起滿腔恨意,“你告訴他,等他要死的那天,我自然會去看他——我說過的,一定會看他是如何的死法!”
布揚古似笑非笑的瞅著我,也沒見他神色有絲毫的變幻,只是盯著我看了許久,忽道:“這樣會任性發狠的東哥才與我記憶中的小東哥有幾分相象了,你還記不記得,小時你跟阿瑪賭氣,竟然一聲不吭的跑到建州去找姑姑……”
我微微一怔。他怎麼突然想到提起這些陳年往事呢?十歲的東哥……那年賭氣去了費阿拉的東哥,失足跌落河的東哥,與愛新覺羅家從此糾葛不斷的東哥……
我不由心煩意亂,“啪”地聲將墨丟得老遠。
“東哥……建州的阿爾哈圖土門犯事了!”他不徐不疾的語調讓我心頭沒來由的一顫。
“誰?”
“阿爾哈圖土門——努爾哈赤的長子褚英!”
我錯愕的抬起頭,對他四目對視,他平靜的勾起一抹冷笑:“那個有勇無謀的傻子!去年六月努爾哈赤才立他為儲,授命他輔佐政事,甚至在努爾哈赤親征烏拉時期把偌大的建州全權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