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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了……”
春曉忙問道:“小姐說的是誰?”
季淑一怔,夏知說道:“莫不是昨日遇見的祈先生?”
季淑奇道:“噫,你怎知道。”
春曉夏知對視一眼,便笑道:“好教小姐知道,老爺離開之前曾交代過,小姐若問起祈先生,就說他留在金華道上咱們家的那座別院裡。”
花家的別院喚作“伏風院”,院落極大,亭臺樓閣,連綿逶迤,假山池沼,賞心悅目,水榭拱橋,白牆青瓦,其寫意風流,美不勝收,收拾的竟比相府更美上三分。倒也是,相府之中經常出入些朝堂之人,自然不能盡情行旖旎風雅之態,要有幾分端莊,但是別院不同。
花醒言有個別號,叫“琴酒先生”,這別院的存在,含義大概就在其中。
一時之間,如人行圖畫中,垂柳依依,綠水迢迢,雖然只是初春,因種植了諸多的花樹,其昂然欲動,蓄勢待發之態,卻無一不叫人歡喜,雖然春寒料峭,到底是春回大地,生機埋藏,想必過不多時,此處便會變成繁盛花國。
季淑一路走過去,旁邊領路的丫鬟便道:“老爺相請了太醫前來,祈先生好了許多,今日也起了大早,到後院去了,奴婢這就叫人去通知他一聲。”
季淑說道:“不用,我自去找他就是了。”
丫鬟答應一聲,季淑身後春曉夏知兩個對視一眼,春曉便道:“小姐,今日有些陰天,我去吩咐人熬點薑茶來給小姐驅寒。”夏知也道:“出來的匆忙,小姐身上這件兒大氅單薄了些,我去找件厚重的來給小姐壓風。”一來二去,身邊兒的丫鬟都散了,只剩下那別院伺候的丫鬟。
那丫鬟領著季淑到了後院處,在月門前停了步子,說道:“小姐,祈先生在裡頭了。”
季淑邁步進內,卻見這院子鬱鬱蔥蔥,牆根上幾十杆竹子發出蕭蕭聲響,院子之中也種了許多的花草,只不過尚未當季。
季淑一路行來仔細看,見花圃裡頭,開的只有迎春,茶花,海棠等幾種,最多的便是迎春,茶花跟海棠都開的極少,又因近來天冷,連少見的幾朵花兒都顯得很是瑟縮。
季淑走了陣子,便停了腳,放眼四看,卻沒見到祈鳳卿人在何處,正在發怔,心中卻忽地一動,若有所覺般轉頭看去,卻望見在右邊身側,盈盈幾米池水相隔,有座水榭,水榭之上,兩扇窗戶散散開著,當中一株海棠花,蜿蜒橫斜而下,開的小心翼翼,花朵是濃濃的粉色,襯著滿園蕭瑟,更見豔麗非常。
然而讓季淑定住目光的,卻是趴在海棠花下睡著的那人。
那一張臉肌膚如玉,雙頰卻微微地泛著粉紅色,同花朵顏色相似。眉目如畫,不用粉妝也能驚豔,祈鳳卿趴在海棠花下閉目而睡,那張臉,卻更奪了海棠之豔。
季淑定定地看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對於美的欣賞跟嚮往,是人類的天性。季淑身不由己向前走了幾步,心中竟想將這幅美景看的更清楚一些。
祈鳳卿卻一直都未醒,或許他正做著一個極美的夢,那張臉上微微地露出些淡淡笑意,先前留下的傷痕並沒全退。
季淑呆呆看著,想到他為救水仙花跌在地上那傷心欲絕之態,想到他被惡徒當街毆打狼狽不堪之態,不知為何心中酸酸的。
一陣風吹過來,海棠花抖了抖,兩朵花瓣飄落下來,落在祈鳳卿的臉上,將那先前留下的傷處恰恰遮住。
這種顏色的相互映襯契合,達到前所未有的極美之境,季淑幾乎移不開目光,卻望見祈鳳卿長長的睫毛抖了抖,好似要醒過來,卻仍未睜開眼睛,只喃喃道:“好冷……”
季淑心頭一動,提步走上水榭,拐進裡頭,這水榭不是暖閣,絲毫不能禦寒,更加再水池之上,寒意比別處更甚。
季淑走到裡頭,便覺得周身也寒浸浸的,然而在跟前,祈鳳卿伏在那裡,睡得正酣。季淑見他散著一頭墨也似的長髮,身上也沒穿怎樣厚的衣裳,只一件厚些的白錦暗紋長袍,腰間的帶子鬆鬆的繫著,因他那樣伏在窗戶邊上,風吹過之時,便會將他散著的頭髮跟袍擺撩起,微微而動。
大概是覺得冷,這個人便瑟縮了一下,卻仍不願從夢中醒來。
季淑嘆了口氣,便把自己的披風解開,走到祈鳳卿的身後,輕輕地替他披在身上。
祈鳳卿的身子抖了抖,喃喃說道:“是你麼?”
季淑只當他察覺了,便道:“怎麼不去屋子裡頭睡,在這裡會著涼的。”
眼前祈鳳卿的身子驀地繃緊,而後他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