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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黑的犄角像一把把利劍似的在對方身上劃出口子,血很快就從裡面流了出來。這時候,我注意到犛牛都開始叫了,它們像是變得很興奮似的,在“嗚嗚嗚”的叫著向對方兇猛攻擊。當然,在進攻中他們也不時地被對方的角刺中。漸漸地,有一部分犛牛因體力不支或受傷過重,退到了一邊。血從傷口中大滴大滴地流著,使它們不停地戰慄,但它們都不離開,仍像是很興奮似的看著那些正在戰鬥的犛牛。那些正在戰鬥的犛牛顯然是這一大群犛牛中的佼佼者,它們不光身體敏捷,而且特別善戰,也特別能忍耐。它們身上已經有很多傷口,血甚至已經染紅了身子,但它們卻絲毫沒有要退下的意思。但戰爭畢竟是殘酷的,它必須要求參戰者全神貫注的投入,而結局無外乎只有兩種,要麼失敗,要麼戰死。至於勝利者,則是這兩者中的倖存者。很快,又有一批犛牛退了下來。又過了一會兒,第三批失敗者也退了下來,留在格鬥場上的幾乎都是勝利者。而正因為它們都是勝利者,所以緊接著的戰鬥就更激烈也更殘酷了。可能是因為距最後的勝利已經不遠,所以,它們再次興奮起來。一陣猛烈的攻擊過後,又有幾頭犛牛退下了。有一頭很健壯的犛牛似是不甘心,要堅守住自己陣地,立刻,有兩頭已明顯取勝的犛牛便一起向它發起了攻擊。當四隻尖利的長角刺進它肚子時,在“噗噗”的響聲中,它如一座轟然傾倒的大山,趴在了地上。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犛牛(4)
戰鬥終於結束了,剩下的幾頭犛牛就是勝利者。它們高揚著頭,長嗥幾聲,向佇立在遠處的幾頭犛牛走去。這時候,我才發覺遠處的那幾頭犛牛一直佇立在那兒,它們像我一樣在觀察著剛才的一場戰鬥。我不知道它們為什麼不加入戰鬥,從它們的體形上看,有可能是母犛牛,就在我這麼想著的時候,它們中的一頭犛牛叫了一聲,我從它的叫聲中聽出它們的確是一群母犛牛。犛牛生活的地方隨季節變化而變,冬季聚集到平原,夏秋到高原的雪線附近交配繁殖。那幾個勝利者徑直走到母犛牛跟前,用嘴去吻它們。母犛牛像是已經等待了許久似的,一對一的與它們依偎在一起,勝利者不時地發出喜悅的嗥叫,母犛牛用嘴舔著它們傷口的血,舔完之後,它們便頭挨著頭纏綿在了一起。過了一會兒,母犛牛便顯得興奮了,它們靜靜地站著,讓公犛牛從後面爬到自己身上,完成一頭公犛牛的生命噴射和飛翔。至此,我才知道了這群犛牛為什麼奮戰的原因,幾頭母犛牛在遠處發出了訊號,它們便為之奮爭。這對於它們來說,是一份光榮,也是一次十分難得的交配機會。所以,它們都奮不顧身,幾乎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這經過血的代價換來的幸福,已使它們忘記了身體的疼痛。這與光榮和鮮血同在的幸福,是屬於犛牛自己獨享的美妙時刻。
那些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失敗者,此時都悄悄地把頭扭到了一邊。
4、沉默或堅忍
天剛亮,木那提叫醒了我們。他牽著一匹馬站在帳篷門口,說:“附近的馬都給租光了。我跟你們走。”我抬頭望了望博格達,太陽已經把它照亮。由於太陽是從高處往下照著的,所以與低處尚未被照到的地方相比,它顯得更為明亮和潔淨。一絲喜悅漫上心頭,看來,今天是一個吉祥的日子。大家興致高漲,急急吃過早飯,背上揹包就上路了。我走到山坡前時突然心生猶豫,從內心而言,這一腳邁上去,我是否可以接受一次真正的洗禮;從信念而言,我必須讓自己發揮到極致,使自己變成幾倍的自己,因為徒步穿越博格達,時時都會被巨大的困難阻擋。有了這樣的想法,就再沒有什麼顧慮了,一腳邁出去就上山了。而內心也變得踏實了。
山坡上沒有什麼植被,只有一些稀疏的野草匍匐著,稍不注意就忽視了它們的存在。而正是這些野草,是犛牛過冬時必不可少的食物。我慢慢往上爬著,心裡懷念著身後的野草。不知道前面還會有哪些生命在微弱地存活著,新疆大部分地區都是靠大自然所能提供的脆弱生物鏈維持著人的生存,實際上,選擇生存方式的不是人而是這一方水土,也偏偏是這一切,造就了牧民們的寬厚與從容。
博格達屬天山山脈,我在一篇文章中曾寫到從飛機上俯瞰它的情景。這幾天,我一直在觀察著它,覺得它除了顯得高貴外,還有一種突兀的氣勢。天山從南而北,到了這裡卻忽然聳立起冰清玉潔的一座雪峰。天山的延伸是沉緩的而又幽靜的,甚至是灰暗的,但到了這裡,卻像是伸出大手接住了天穹降落的一顆星星,頃刻間把自己也照亮了。所以即使在白天,博格達也有一種散發著光亮的感覺。我在想,莫非是它體內的光明太多,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