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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糖雞蛋》最快更新 [aishu55.cc]
村裡人見過樑白玉挖泥,知道他要修房子,不曉得是哪個傳的,說他的意思是:只要誰給他修,他就給誰睡。
謠言傳得沸沸揚揚,Alpha們譏笑,誰會睡一個風塵氣重,隔三岔五就喝藥的Beta,晦氣。
但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暗地裡關注梁白玉,看誰進他屋。
沒想到是山裡那位。
梁白玉在村民們的指指點點下帶陳碸去他家,他找了個玻璃杯洗洗,拎起牆邊地上的紅水瓶,拿掉木塞。
有熱水從瓶口流出來,把外圍的破爛塑膠殼燙熱,落進玻璃杯裡飄起一陣水霧。
梁白玉把水放在陳碸面前的小木桌上,他往板凳上面一坐,慵懶無骨的趴在桌前,歪頭看過去。
陳碸走到一面坑坑窪窪的土牆前,伸手摸上裂開的地方,大手按上去,捻了捻,沒用多大勁就捻下來一層土灰。
“真要給我修啊?”梁白玉笑問。
男人仰頭看上了年頭的房梁,側臉的輪廓周正陽剛,下顎骨到脖頸的線條冷厲,硬氣,身上卻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溫情。
抿唇思考的時候,更是顯出些許憨態。
全然沒聽見話聲。
從左肩斜挎至右側的水壺忽然被一股力道往後扯,他愣了下,低頭看見一根瘦直的手指勾著水壺帶子,指甲很短很整齊。
水壺袋子是陳舊的,起了毛的綠色,勾住它的手指白如樹梢雪。
梁白玉對上他深而靜的目光,眉眼彎彎:“什麼時候方便呢?”
陳碸道:“明天。”
“噢……”梁白玉拉長了聲音,之後他就跟像是斷電的機器一樣,垂眼站立在原地,屋外的日光跑進來,光影打在他腳邊,他不說話,也不動。
過了好幾秒,他又笑起來,眼睛很亮,“喝水啊。”手指指桌上冒著霧氣的玻璃杯,“喝水。”
陳碸端起玻璃杯,仰頭喝進一大口,覆著層汗毛的大喉結一滾。
水很燙。
他全嚥了下去,忘了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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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碸在梁白玉家待了多久,走時什麼樣,這些全落入看熱鬧的人眼中。
街坊四鄰窩在牆角嚼舌頭根子,哪怕是在地裡忙農活忙的腰痠背痛,也不耽誤大家說三道四。
到了晚上還不盡興,關了門繼續嚼。
好像日子過下來,議論哪家八卦是唯一得勁的事。
別人家炸個屁,那都要分析分析吃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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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碸第二天一大早就過來了,他不是空著手來的,捎了修房的工具,比梁白玉院裡的要專業齊全得多,顯然是真的會。
梁白玉坐在竹椅上餵雞。
陳碸蹲在不遠處,他把草和水加進黃泥裡,不時檢查泥巴的韌度,動作老練沉穩,身上依舊穿著昨天的迷彩服,領子跟袖口都搓洗的發舊褪色,但不髒臭。
腳上的黃球鞋很大,兩隻的邊沿都有開口,覆著被膠水多次粘過的痕跡。
梁白玉把最後一把稻子灑到地上,他撐著腿部,雙手托腮:“工錢還沒談呢,我不曉得市場價,你定吧,我都可以。”
“不要錢。”陳碸說。
梁白玉眨了下眼,表情驚訝:“那不行,我們非親非故的,哪能讓你做白工啊,沒這道理。”他搖頭,嚴肅的重複一遍,“沒道理。”
陳碸低頭將攪拌好的牆料裝進泥桶裡,鏟子一下接一下的鏟動,他的手背鼓著一根根青筋,指骨粗硬。
“一天一百好不好?”梁白玉自顧自的說話,很苦惱的樣子, “我以為回村要花很多錢,誰知道沒多大開銷,存的錢花不完了……”
陳碸突地看向他。
梁白玉的嘴唇紅豔微翹:“嗯?”
“那邊的牆缺了個口子,需要補起來嗎?”陳碸朝院牆一處偏了偏頭。
梁白玉看了眼,那缺口不大不小,一條狗是可以來去自如的。他回來後的這些天,狗沒見著。
牆要補的話,得起土基做土坯吧。
“不用啦。”他說。
陳碸沒再多言,他站起身,一手提起泥桶,一手抓著鏟子去堂屋。
背後有拖鞋蹭過地面的聲響,懶懶洋洋的,沒什麼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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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白玉靠著門框,看陳碸用鏟子剷起泥土,一層層的往牆縫上填,外面再刷一層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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