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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進中學的第二週,有關她的去向未來的令人嚮往的富於魅力的通道在這一天剎那陰暗下來。
白天,家裡沒人時,她從被窩裡出來,刷牙洗臉吃早飯,然後放聲大哭。可是,哭聲只讓自己聽見有些無聊,再說哭泣還很累人,她很快就停了,洗了臉,覺得眼睛又酸又澀,便去躺到床上,剛閉上眼便睡著了。
再起床時,妹妹就回家了,她是小學生,去學校半天,中午就回家了。蝶來很寂寞,她需要和什麼人談談,身邊願意傾聽的人就是一個妹妹了。
關於家裡的窗玻璃受襲這件事,當晚,母親就與她們討論過,當然不是平等的,而是以查詢的方式調查姐妹倆是否在外邊冒犯什麼人,蝶來及時阻止了妹妹欲把阿三的事講出來。
“阿三媽真兇哦!我好佩服她,我以後也要這樣管兒子……”妹妹居然發出這樣的評論。
要是在平時,她們之間會有一場如何管教未來兒子的有趣討論,但現在,蝶來憂心忡忡,“阿三媽不應該當著我們的面教訓阿三,讓他在我們面前丟盡面子,阿三現在恨死我們了!”
“不過,其實,動手推我的是另外兩個男生……”
蝶來的眼睛都睜圓了,“你不是說阿三和他們一起。”
“是在一起,但是他沒有推……”
“你…怎麼不講清楚?”蝶來沮喪極了,朝妹妹發脾氣的力氣都沒了。她想了想,
“反正這兩個男生是他帶來的,他也有份。”似為自己開脫。
“那麼,為什麼不告訴媽媽?我看,彈窗的事就是阿三乾的!他覺得冤枉,所以要報復。”
妹妹有幾分興奮地指著碎成一朵花、但玻璃仍然留在窗框上的破窗子評論道,彷彿這是別家的窗。
這時候的蝶來才覺得自己有多孤獨,她所有的恐懼,以及遺憾,以及初潮,妹妹竟毫無感知。“要是不是他彈的呢?怎麼說得清?媽媽扯進來,事情只會越弄越大。”蝶來這才模糊意識到她與媽媽的相像,不苟且,太較真,眼裡容不得沙,而給自己惹來的麻煩總比別人多。
“再說了,他媽媽當著我們的面打他耳光,是很羞辱他的,所以用石頭彈我們家的玻璃也是正常的,”蝶來內心的確有一種甘受報復的自虐心態,無論如何來自於他倆中任何一個的報復至少部分地抵消了她的愧疚,尤其是阿三的報復,她為何那麼輕率地便做下了讓自己後悔不已的事?
“總之,那兩個男生是阿三帶過來的,他們推你他不阻止,我是不會原諒他的,不過他已經為這事受到懲罰,我們以後還是朋友,”蝶來羅羅嗦嗦地在平衡自己的心情,“如果玻璃窗是他彈的,那麼他媽媽再打他耳光也活該,我們和他也扯平了,不過以後我不會再理他。” 她其實是遺憾他也許不再理她。
這樣的話,與海參那頭就扯不平了,蝶來一盤算又心煩意亂的,
“那麼,你在擔心什麼呢?”妹妹問道,小小的人兒,大眼睛漂亮還有洞察力,“玻璃窗已經打碎了,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媽媽說過的,這個星期天讓工人在窗玻璃外加裝一層鐵絲網。”
“我擔心他們今天彈玻璃窗,明天會做其他壞事。”
“為什麼?”妹妹咧咧嘴角,有點想哭。
她看到姐姐的眼圈也紅了,自己的眼淚便爭先恐後撲落落地從臉頰撲到衣襟,她不是害怕,而是失望,不過是碎了一塊玻璃,姐姐,這個總是無畏的勇者竟也害怕了?妹妹是為姐姐的害怕而害怕。
彈窗的事,住在二樓的徐愛麗在同一時間也知道了,白天,她敲門進來在蝶來的床邊坐了一會兒,她跟蝶妹一樣,有幾分興奮,甚至是幸災樂禍的,弄堂裡每每有事端發生,她都是分外神清氣爽,至少這個白天她有理由進到蝶來的家來,這幢兩層樓的舊洋樓雖然只住了他們兩家人,但彼此卻是緊閉大門,幾乎不串門。
蝶來對徐愛麗的心情很矛盾,即討厭她小市民習性――飛短流長無事生非,煩悶的生活中卻又少不了她傳播的流言帶來的懸念和興奮,與徐愛麗交往更迫切的理由還有,她經常借一些禁書給蝶來看。
《初夜》13(3)
現在她上門問長問短的同時還帶了一本手抄本“塔裡的女人”作為獲得他人隱私的交換條件,她要蝶來把昨天發生的所有新情況向她彙報,包括蝶來母親對於彈窗事件的態度。
蝶來講了阿三的事,接著又把操場發生的事也說出來了,雖然她其實並不想把這件發生在學校的事拿到弄堂來說,無疑的,說給徐愛麗聽等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