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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疏離和漠然讓蝶來對他有了好奇。
當蝶來幾個喝完咖啡也包括與海參母親聊完天,海參已有一批照片洗印出來,他吩咐阿三一張一張貼在他家浴間的瓷磚牆上。
這第一批照片是從阿三的膠捲裡出來,阿三用的是120膠捲,一卷只有十六張,部分是蝶來的特寫,那是在樹林邊上,蝶來學著成年女人,兩臂抱胸,微斜著肩,做作得可笑,而與做作的成熟女人的姿態相比,蝶來十八歲的臉容卻顯得分外稚氣天真。另一部分是農展館的背景,畫面有些雜亂,其中有兩張便是蝶妹為他們照的――在蝶來自己的行書作品前與阿三的合影,當時阿三突如其來伸出胳膊攬住蝶來的肩膀,一剎那兩人都有些吃驚的反應,毫無保留地印在照相紙上,並且被海參放大了。
在海參家的浴間――他們幾個迫不及待擁到只有五平米的浴間看剛貼到瓷磚牆上的溼淋淋的照片,――看到這兩張被放大的驚慌緊張緊緊挨在一起的兩張臉,尤其刺目。彷彿,蝶來和妹妹之間的秘密已從照片上洩漏出來,蝶來這時才意擁識到把這些照片拿到海參這裡沖洗是多麼不合適。
這兩張大照片和另外幾張第一批洗印出來的照片已四角翹起快要乾了,馬上要從瓷磚牆上滑下來,說時遲那時快的,急性子的蝶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揭下其中一張大照片就撕成兩片,
“難看死了,是開玩笑拍的,被人家看到怎麼辦?”
蝶來還要揭另一張,阿三已搶在她之前把那張還未毀掉的照片揭下來,蝶來要去搶他手裡的照片,阿三拿著照片逃出浴間跑到客廳,蝶來便去追他,兩人竟圍著海參家客廳的長臺子兜圈子,蝶來先前坐在桌邊正襟危坐和海參母親喝咖啡時偽裝的斯文早已掃地,蝶妹對蝶來的放肆很難為情,然而海參兄妹和他們的母親卻哈哈大笑。
蝶來終於抓到阿三,阿三情急之中把照片傳給海參,眼見海參把拿照片的手放到身後笑嘻嘻地看著她,蝶來止步了,無論如何她和海參之間有一道看不見的牆,客廳裡一時冷場。
“有什麼關係,既然阿三喜歡就讓他儲存,他很看重呢。”他朝阿三笑,帶著曾讓蝶來討厭的嘲諷,然而她現在已不那麼敏感,作為同窗一起去那個過去只有蘆葦和鹽鹼地的島上,被以農場的名義將這些城市學生當做囚犯一樣圍攏看管時,他們之間便有了腥腥相惜的憐憫,至少蝶來已經不再給海參白眼。不過,不肯和海參爭來奪去的生分也是房間裡的每個人都能感受到的。
海參的微笑在冷場中變得僵硬,但他似乎突然想起浸在藥水裡的照片,便奔向暗房,於是,這群同齡人便尾隨他而去。
隨著照片越洗越多――海參的那兩卷是135,每卷有三十六張――它們把先前阿三的那部分照片淹沒了,比較起來,海參拍的那部分照片要精彩得多,他們離開公園前海參為蝶來蝶妹拍的逆光照被海參放得很大,照片帶來了一個經過修飾美化的世界,蝶來看見照片中的自己和身處的世界要美好快樂很多,那一片明亮令現實中的她也快樂起來,這份快樂,已覆蓋住之前的那些複雜情緒。
這天海參的照片一直洗印到晚上,中間他們還去了一趟電影院,這個“他們”是指蝶來阿三和海參,蝶妹和胡海星似乎更樂意留在胡的小臥室。看電影的建議是海參提出的,在下午將要結束黃昏即將來臨時,海參突然掏出兩張電影票對蝶來和阿三道,
“這是兩張朝鮮新電影《金姬銀姬的命運》的票子,我們有五個人,誰最應該去看。”
“我想應該讓兩個快要離開上海的人去看。”胡海星看看哥哥和蝶來突然說道,蝶妹和阿三笑了,但似乎都笑得有點尷尬。
“不要不要,”蝶來忙不迭地推辭,“海參和阿三去看吧,我不要看那種苦兮兮的朝鮮電影。”
《初夜》6(3)
“不看你肯定後悔,聽說是朝鮮電影裡最好看的一個,”海參對蝶來說,又轉臉看阿三,“這樣好啦,她們兩個小姑娘留家裡,她們可以在學校操場看露天電影,不如我們三個人去,我再去等張退票就解決了。”
“萬一等不到呢?”蝶妹問,她總是最操心。
“肯定等得到,我經常看退票電影。”是啊,國泰電影院和他們家相隔幾百米,
“為什麼?”蝶來問。
“開場時的退票,很便宜。”海參把兩張票子給阿三,一邊自嘲的,“我喜歡貪便宜,買折價商品讓我心裡有說不出的舒暢。”眾人都被他逗笑,唯有蝶來覺得並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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