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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尚年輕的老外吼,My wife ! My wife ! 把愛爾蘭人吼走了。
司別靈鎖啪嗒一聲,大樓的門鎖便將他倆關進寂然無聲的公寓大樓內,心蝶別轉身脊背對著李成走過去按電梯,但嵌著磨沙玻璃窗的電梯門已經關閉,門裡的老式電梯搖搖晃晃笨重地緩慢地卻義無反顧地發出“空空空”的聲音朝上升去,好像在平衡剛才的激烈,這時候李成已經三格並兩格猛跨步子一口氣朝他們的四樓寓所奔去,留下心蝶站在電梯間外等著電梯帶她上樓,對此時的她來說,上樓這個動作全然是跟著電梯的慣性,潛意識裡她簡直想賴在這裡,這一小方暫時與現實脫節的真空地帶。
等慢性子的電梯把心蝶送上樓,李成已經收拾好行李包――其實就是把自己平時用的雙肩包塞得鼓鼓囊囊――重新出門,兩人在房門口撞個正著,李成退開一步讓心蝶進門,他隨手拉上門,把自己關到門外,心蝶聽見他追在電梯門關閉前進了鐵殼子一般的電梯,然後是“空、空、空”的聲音。
她似乎依循著另一種慣性開啟房門追出去,略過關閉的電梯門直接衝向樓梯,卻見一對棕色膚色的少男少女坐在在樓梯口堵住了出路,少女基本上是躺在地上,頭枕在少男懷裡,她漆黑的雙眸睜得大大的,朝上望著她的愛人,密集的睫毛被從樓梯窗戶射進來的陽光照在牆上像昆蟲的羽翼忽閃在她的眉骨上,脈脈相視的情侶完全無視心蝶存在,心蝶不得不退回房間,突然就渾身無力,空虛萬分,那種想要和這個城市相融的勁頭消失殆盡,甚至有一絲慶幸,李成終究是會趕走什麼人的,她自己明白,那個愛爾蘭人只是個虛幻的影子,是她給自己的虛假的安慰,她是在樓梯口,在那對相愛的人面前,發現了自己有多麼stupid (蠢笨),她心平氣和告訴自己,該學會孑然一身回到自己城市,如果李成不再回頭。
其實恍惚中,對於和李成的關係她並沒有更多的思慮,這種恍惚並非是這個下午近黃昏發生的短暫的衝突時才產生,這是她最近的某種狀態,自從搬到新房子,自從李成從新房子搬走,自從新年開始蝶妹來家小住,自從大年初二她和妹妹一起接聽海參的電話,她就處於這樣一種微微暈眩的恍惚狀態,好像到了對自己的人生再做一次選擇的關口,然而前方的道路竟是這般模糊,同時又知道,時光不等人,時機只有一次,這時機到底是什麼她並不清楚,卻讓隱約的莫可名狀的慌張亂了她的方寸。
《初夜》9
出乎心蝶意料,李成當晚就回來了,仔細想想也是,他又能去哪裡?除非他直接去機場回國。紐約這樣的城市,人人緊張地為生存奔忙,並沒有這樣的空間,或者,不如說沒有這樣的文化可以讓你隨便出入滯留於某朋友的家。
而李成的實際在於,他絕不會讓情感上的波折蔓延到他的其他領域,李成不可能因賭氣而放棄或改變他的人生日程表,他所有的工作安排都不可更改,目前的情況是訪問學者的生活還有五星期,這五星期孕育著許多機會和不可預料的機遇。
李成回家時,正在洗澡的心蝶剛好從浴缸裡出來,她聽到關門聲時本能地披上浴巾從浴間裡奔出來,這間公寓的浴間和玄關僅一步之遙,她經常忘記這一點,於是猛然衝出浴間的心蝶便和剛進門的李成撞個滿懷,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李成已把她擁在懷裡。
她和他掙扎了一番,你也可以看做前戲,以前當Xing愛正在平淡時心蝶便以此作為前戲增加波瀾,她的撒野對李成更像挑逗,那曾經也是他們之間性快樂的一部分。
但現在,這撒野愈演愈烈,她對他拳打腳踢,多天的鬱悶透過肢體盡情發洩,為了制服她,吃湖南辣子長大的李成在大都市蟄伏的野性又甦醒了,他的武功並沒有廢掉,他先設法用一隻手用力握住心蝶的雙拳,不顧心蝶大喊大叫,用另一隻手緊緊抓住她的雙膝,心蝶的四肢從痠痛到癱軟。
之後的Zuo愛便以夫婦倆一貫的節奏進行,雖然中斷了一陣,自從春節前吵架,其實應該追溯到更遠,新房開始進入裝修,他們之間雞雞狗狗為裝修的種種細節齟齬不斷,兩人的性生活也隨著爭論的頻繁而停止了。
效能力並沒有絲毫減弱的丈夫,是如何解決半年多分居時的性需求?她的腦中浮現他在北京的獨居空間,然而她從來沒有就這個問題向他詢問,不是所有的問題都能詢問的,或者說,一當拿出來詢問便只能收穫謊言。心蝶現在想到的是,他能夠隱瞞第一個婚姻這麼久,其他的故事何嘗不能隱瞞?
他朝她瞥了一眼,他把心蝶的安靜當做Xing愛後的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