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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守不欲爭辯,只是說:“媽媽,請你原諒我。”
她最近失眠嚴重,瘦到整個人都走形,偶爾靠著藥物入睡,總是在噩夢中醒來。似乎連眼淚都已經哭幹,大而空洞的眼睛,怔怔看著母親,幾乎連半分昔日的神采都沒有。盛開實在不忍心,伸出雙臂將她攬入懷中:“孩子,媽媽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幸福,你過得幸福,媽媽才會覺得幸福。”
守守不敢答話,怕稍一動,眼淚都要溢位來。
她一直這樣懦弱,到了今天,還是這樣,沒有辦法面對,只好走掉,不管幸福在哪裡,在什麼地方,她曾經那樣固執地追求過,卻沒有把握。
守守本來以為父親會堅決反對,但葉裕恆只是說:“明天沒事,陪爸爸去爬山吧。”
那天他們去得很早,山下樹木蔥蔥郁郁,上山的路更顯幽靜,只偶爾看得到早起鍛鍊的老人。
山間空氣清晰,守守很長時間沒有這樣走路,到了山腰的涼亭,已經是微微喘息,出了一身細汗。
葉裕恆也覺得累了,於是停下來休息。看守守一張臉紅撲撲的,額頭上全是汗,微笑道:“你看看你,還不如我這老胳膊老腿的。”
這是父親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到老字,語氣很輕鬆,太陽正在升起,樹木枝上的露水還沒有幹,他伸手摘了片,仔細而耐心地捲成一個小卷。守守不由得想起來小時候他經常這樣教自己吹葉笛。
葉子含到嘴裡,還帶著植物一點青澀的 苦意,聲音很小,吹的是《紅星閃閃》。忽高忽低,父女倆鼓著腮幫子吹,到最後完全不成調子,守守先忍不住,噗得笑了。葉裕恆也笑了,把嘴裡的葉子拿出來,說:“好多年沒吹過了。”
涼亭地勢很高,視野開闊,遠望整個誠實幾乎都盡收眼底,一輪朝陽正緩緩升起。
守守不由得對著晨曦張開了雙臂,有風浩浩地吹來,拂過她的發,吹在她的臉上,彷彿她只要一合手,就苦意擁抱住那溫暖而燦爛的光圈,她整個人就像融在那片明亮的霞光裡,融在那朝陽裡,把一切都化為光,化為風。
“你四歲的時候,第一次帶你來爬山。”
她還記得,那時候爺爺偶爾來山裡,住在山腳下的房子裡,有時候她跟父母還有伯父堂兄們一起,陪著爺爺爬山。
“你當時太小,後來實在走不動,總是我把你背上去。”
那時候,父親還是那樣年輕。揹著她,陪著爺爺,一路說說瀟瀟,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山頂。
“一晃二十年就過去了,你都這麼大了。爸爸老了。”
守守覺得彆扭,:“爸爸,別把老字總掛在嘴邊。”
“老了就是老了,說說有什麼打緊。”明媚的霞光映在父親的臉上,他微微眯起眼睛,“守守,爸爸沒辦法次次陪你爬到山頂,以後的路,你總得自己走,其實每條路,都是通向山頂的路。”
“爸爸走過彎路,所以爸爸從前總是想,讓你規規矩矩順著大道走,這樣對你好,不會走錯,現在爸爸想想,順著大道走,固然省時省力,可是其他小路,也許能看到更美更好的風景也不一定。”
“爸爸。。”
“易長寧我見過兩次,是個很能幹的年輕人,如果你堅持要嫁給他,爸爸不會反對,你自己選了這條路,不管沿途是什麼,都是你自己的風景。爸爸希望你過得好,過得開心。這幾年你跟南方在一起,是什麼樣子我都看到,爸爸知道你勉強,知道你不快樂,你是爸爸的小公主,不管你做什麼,怎麼樣選擇,爸爸都覺得高興。”
“爸爸。。”
“你們出國去也好,在外面生活會更單純些,只要時常回來,陪陪爸爸媽媽,爸爸就覺得很高興了。”停了一會兒,他說:“過去有些事情,守守,請你原諒爸爸。”
守守哽咽著,有點狼狽地轉開臉去,怕自己哭。
葉裕恆拍了拍她的手:“我女兒最漂亮,不過哭過就不好看了,可不能哭。”
守守嘴角上彎,終究還是掉了眼淚。
和易長寧並沒有舉行任何訂婚儀式,他們還是決定去國外註冊。於是一連好多天,都忙著收拾行李之類的瑣事。
盛開親自帶著宋阿姨給守守收拾東西,守守自己到閒了下來,經常坐在一旁,默默看著母親與宋阿姨絮絮地討論,帶什麼,不帶什麼。。
出發的日期一天天臨近,守守的失眠也愈發的厲害,偶爾能睡著,也總是哭到醒。每次醒來,枕頭都是冰涼的,讓眼淚侵透了。她哭了又哭,在夢裡,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