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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夫默然觀察著床上的人,只見對方五官精緻,額闊鼻高,那一對丹鳳眼拉開來,還真算得上是眉目如畫,便是臉色菜黃,仍然不減國色,反倒有一種病弱美態。柳大夫看著看著,心裡卻仍有一絲不對勁。說這人是女的,未免又英氣得過份;然而說這人是男的,那他現在診到的脈又是怎麼回事?
「柳大夫,照六是怎麼了?」蕭桂見柳大夫這般蹉跎許久仍不在聲,只道是不好了,趕緊便上前問來。
柳大夫回頭看她,說起來卻是猶豫:「這位、這一位是有喜了。」
「喜?」
他這麼一說,人叢中倒又蹦出一聲男音來。柳大夫定睛看去,只見一個高瘦男子從中走出,快步便往他這邊走來。柳大夫覺得他眼熟,轉念一想,這不就是蕭家的大少爺蕭全?
「照六,你覺得還好嗎?要不要水?」此際只見蕭全斂目垂首,溫柔地便病號託在懷內歇息。聽了一串串關切之聲,便是瞎子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柳大夫亦不得不合嘴而笑。
聞說這位少爺早年入道清修,本已被當作世外人來看的了。誰知這位公子,明裡是塊樸玉,暗裡的花花腸子竟還勝過紅塵道上諸多凡胎。對於花間柳巷之事,想必亦異常孄熟。若不是手段非凡,如何讓五位姑娘同時傾心,甘願為他傳宗接代?可說來古怪,當時快要絕後的蕭家喜獲至寶,滿月、百日宴都是熱熱鬧鬧的辦來,可孩子們的娘,卻無人知曉是誰。
如今想來,那些姑娘定必是出身青樓,上不了枱面,才會被人當成小妾藏著挾著出不得來見人。柳大夫瞭然一笑,再看向床上病號,心道這蕭家的少爺果真是色中老手,瞧他那寵愛勁兒,這位想必又是新歡。
嘗聽人說官宦之家納妾,姑娘的名字都是新取的,示意那女子尤如犬馬般任由家人差遣。柳大夫方才聽見那個「六」字,心兒亦不免急急亂跳,當下不由得怨恨上天不公,怎麼就有人就佔盡豔福,有人就孤寡終老呢?唉,唉,唉。
柳大夫心裡連嘆三聲,強打精神提起筆來,垂首便與蕭家的人交代起各種注意事項來。他這番誤會何時得解,此處暫且略過不表。再看回太守,那張眉開眼笑臉面,還真是讓人看了生厭。如此也不怪狐狸伸手,狠狠便把那黏到額上的厚臉皮一推再推。
他們兩口子這般打鬧時候,時間自是過得開心。可憐家裡人聽了訊息便忙上竄下,四出張羅,也是嚇得不輕。其中以老太太為最,一聽到自己又要抱孫,當下便激動得跪地叩謝神明。
所幸狐狸之前生過一胎,家裡人也有經驗,這次籌辦起事情來,自比先時順暢許多。到底知道門路,做起來亦總算是有板有眼。可下邊人諸多辛勞,狐狸卻是不管的,任由眾人把它供起來,吃吃睡睡的又過一天。
倒是太守細心,三時五刻的便把狐大他們找來,讓他們摸摸狐狸漲起的肚皮,一邊又吩咐道:「狐大你們就要當哥哥姐姐了,以後得更懂事才成。」
那幾個小腦袋聽了,卻是反應不一,有的高興笑了,有的雙雙討論要給小寶寶作甚麼玩藝來,單剩老五一個愁眉苦臉,緊緊抓住狐狸的衣襬卻似是有口難言。
「狐五,你這是怎麼了?」眾多孩兒中,這老五最是狐狸心頭上肉。見了他委曲情狀,不由得便低頭問道。
狐五聞聲半抬起頭來,半帶啜泣聲道:「狐父有了新孩子,是不是就不要我們了?」
「哎呀,狐五是吃醋了嗎?」太守聽了,也就帶笑抱起了他。「你們都是爹和狐父的寶貝,我們又怎麼會不要你呢?」
「真的嗎?」老五被他這般哄著,眼裡卻仍有不信。一把眼淚鼻涕往太守身上抹來,倒逗得做父親的哈哈大笑,似是十分歡樂。
狐狸看著老五,轉睛又看向膝下孩子們。只見老大咬緊嘴唇不說話,老二、老三一同垂首、老四拿緊拳頭也不作聲,便知道他們和老五也是一個心思,只是平素不慣於撒嬌,於是才沒有和幼弟同聲哭了出來。
「你們小爺都要!」頓時狐狸懷抱大張,把那四個小傢伙拿起來抱到床上,張手便牢牢攬緊。老五見了,也使勁從太守懷裡掙扎出來,往床上一跳,也就靠倒在狐狸身旁。
太守見狀,也是哭笑不得,張嘴便嚷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都不要爹嗎?」
他那話說得可憐,狐狸心裡卻是別有一番心思。它們狐族在野外時,素來懷了新孩兒便會趕跑身旁的小狐,讓它們離群獨立,此乃是自然之理。沒想到孩子們投了凡胎,骨子裡卻仍存著狐狸天性,一見它有孕,便以為是不要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