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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連綿的山、村莊、河流、農田。一條沉悶的隧道讓我想,如果說高中就是這樣一條長了三年的隧道,與同學的友情、微乎其微的樂子就像隧道里橘黃色的暗燈,那麼大學就是隧道口的豁然一亮和前方明亮的坦途。
暑假,在縣城酒店裡有一道白斬雞吃過之後讓我有些惦記,我從來沒吃過那種口味,我也覺得,大學生活比那道白斬雞還要美味。
一路上,我就是這樣對大學生活想入非非的。但我又構造不出具體的生活情景,有些現實的比照本來可以對其想象一二,可我不願,似乎那種生活是想象不出來的美好。不管旅途有多長,我也不感到沉悶,因為李悅,我還巴不得長一些,那都市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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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多,遠遠的看見了城市,密集的房子。下高速,進城,過一條車行了五分鐘的大橋,大江中間披著一層矮樹的三角洲,矮樹也顯得疏疏落落,接橋的是一條收拾得整齊的寬闊的雙向道,似乎還很新,兩處的房子也還沒有什麼舊跡,有兩三處正在建。我調適出一種不輕易激動的心情,可是看到這些,差不多沒僵持多久就潰敗了。如果說空氣中不只由氧氣、氮氣和其他稀有氣體構成,還有人為造成的思想或氣氛構成,那麼我覺得空氣變得不一樣了。當然,這裡也不是漂亮房子的集合,但我看見公交車站、公交車、計程車、密集的轎車,確乎有一種不尋常的心情,這是任何一個鄉下人到城市裡都會經歷的心境。這會讓李平左手握住右手,安靜的思考起來,會讓我們引領張望。但我們在神情上或者言語上的一驚一乍則沒有,而且顯出驚訝的任何一個詞都不會有,好像我們經常在這。似乎有一股自尊撐著讓我們這樣,或許這是我們不願讓新世界全然否定我們的舊世界的一種自持的心情。穿過輝山大道,途經輝山大橋,轉到哥薩東路,再過金龍廣場,就到了汽車南站。比半途中的那座小城,又熱鬧了許多
四時在汽車南站下車,身體立馬被灼熱的空氣吞噬,簡直比故鄉的三伏天還要熱,面板燒著了似的,空氣也停滯不動,停車場一股汽油味,我有些焦躁。李悅被接走,我和李平在等正趕過來的姑媽。那時我們還沒有手機。若干分鐘後,姑媽叫了一輛計程車把我們接走。
姑媽只比我大十歲,剛結婚不久,住在哥薩西路的一棟房子裡,房子買了不過一年,是個會計。晚飯後逛了超市,姑媽買了一套睡衣和一條浴巾給我,我從來不用睡衣和浴巾,心想大學生活也許是要換點新鮮的,只是換在故鄉,換在小時候,夥伴們定要說一句:“裝什麼洋氣,裝模作樣。”小時候是很怕這種話的。又買了很多吃食,一床被子,她說比自家的被子更輕,蓋得更舒服。第二天,在不熟悉的床上,我睡不了多久,就像去做客的第二天早晨一樣早起,所有人都在睡覺。我去哥薩西路上走了一個小時,目的是跟這城市找個招呼。而且我在這地方是完全陌生,我這樣走了一遍,起碼這城市有一條主幹道我走了很長一段。
城市似醒未醒,我沿著哥薩西路往南站方向走,我昨天在計程車上就記了路,觀察著兩邊都未開門的商店,小賣鋪、五金店、飯店、洗車房等等倒與縣城沒什麼不同,但道路寬、樓房高這一點就讓這裡顯出不一般的氣質來。我彷彿想從這些不熟悉的景象裡看出一點非凡的東西來,讓這些執行著的是一種我猜不透、高高在上的東西。而我的好奇心就是想認識這種猜不透的的東西,並且有一天,我看這景象時也稀鬆平常。可是當我看到一個網咖叫“一網情深”,我看到城市的商業招牌的命名也是用這些年盛行起來的成語改個字的方法時,我覺得庸俗;看見一條內河髒得令我厭惡,簡直不能想象太陽曬到河面上的境況,比鄉下的小陰溝還髒,我都不想再看一眼;看見晨跑的人也亂吐口水,讓我覺得城市也不是深不可測。我的想象又出錯,沒有現實依據的、空中樓閣式的想象都是靠不住的。
我從六點十多分,到了南站往回走,晃到七點半。這是我想給這座城市的見面禮。早飯後,我與李平去南站坐他們學校的新生迎接車,師大的迎接橫幅掛在南站裡的停車場裡,五顏六色的新生和一些父母集中在一個棚子裡,等迎接的車。上了寫著師範大學的大巴,讓我驚訝的是,大巴走昨天經過的路線,過了輝山大道又往高速路口走,經過昨天那座五分鐘的大橋,下了橋,看到標牌,左邊是師大,右邊就是我的大學,這就是大學城。我心喜:原來我與李悅的大學就是路的兩邊,必不遠。我原來也沒想過遠近問題,但近乎是鄰居可在我的意料之外。昨天,我和李平都沒有留意到,標牌昨天揹著我們,背面卻沒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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