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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給街坊鄰居發了個遍,恨不得找個高音喇叭散佈這個只屬於他個人的喜訊,又破例在小鎮的餐館邀請所有沾親帶故的親人吃飯,那熱鬧的景象不亞於是楊梅出嫁。楊梅內心並不喜歡父親這般招搖,但是想到父親一生恐怕最開心的事就是以她考上大學為傲了,便任由他去操辦。在當時的小鎮,出了個大學生就似古代的狀元一般,意味著從此脫離農門,意味著高人一等。
一切還是依靠自身努力,不管是大學生還是什麼。沒有神話,只有創造神話!海濤也考上了XX外語學校,他的家人對此很低調,並不做任何形式的炫耀,這也和海濤的性格類似。洪飛和巧珍都從信中知道好友們的喜訊,巧珍回信很快,說要是楊梅到了廣東讀書,她一定請假來看她。
洪飛卻遲遲沒有回信,楊梅等不及也不在意,這些天,就在家陪伴父親做點活,收拾南下的衣物,這將是她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以後,回來的時間恐怕不會很多,她早早就清楚。
沒有了洪飛,海濤和楊梅在一起除了談學習,其他的也就回避不說,這樣,兩人反而有些疏遠了,但由於兩人也是五人中一起考上大學,那層關係又比其他人更親近些,臨行前,兩人相約,不是在學校後山的棗樹林,而是在逢小鎮的趕集日,海濤過來,就在楊梅家的“過路香”餐館裡。
青龍鎮不大,街道也不長,一個笑話足以形容它的小:街頭落帽子,街尾撿帽子。鎮上只有一家國營的百貨商店,也沒像樣的餐廳,僅有一家叫“過路香”的餐館,門口常年放著一摞熱氣騰騰的包子籠,帶著蔥香的菜肉包子從早到晚吸引著三三兩兩路過的人群。
果真是過路就香!店老闆取這店名也很有學問,倒過來唸是香過路,都不俗,這店老闆不是別人,正是楊梅的父親,一位從湖南搬遷過來的外地人。
楊梅父親的祖上是湖南的書香門第,後來逢上張獻忠湖廣填四川,逼迫著帶上家人跑到這裡定居,為了餬口就學著做點小本生意,不過,楊梅的父親還是儲存有幾分書生情懷,常在有空時,沒有牌友的情況下,戴著老花鏡,坐在店內的老藤椅上翻閱祖上傳下來的幾本古書唸唸有詞。
楊梅的母親在她小學畢業就因病離世了。她又是家中獨女,父親對她自然是寵愛有加,農活基本不讓她動手。
楊梅父親得知海濤也考上大學,態度加倍熱情,特意讓在樓上靠窗位為他們兩個大學生泡了兩杯茉莉花茶,一盤剛出籠的鮮蔥肉包,一碟油酥花生米和五香瓜子。
兩人這樣正式的相對而坐,還是頭一次,瞬間感覺彼此都長大了——被人當大人對待總會誤以為自己就是大人了。
兩人閒聊,更多的是對大學生涯的憧憬,期間,楊梅一直強壓住想問海濤那首詩是否他送的衝動,但一直都強行壓住這股衝動,她直覺是海濤所送,可也直覺海濤不會承認,因為他是海濤,不是洪飛。
“哇,我終於能夠走出去了,從此脫離農門!”海濤如釋重負地嘆氣之後,發出少年得志的愉悅之聲。
在他們這座偏僻貧困的小縣城,年輕人都在千方百計尋找遠離農村,遠離父輩生活的途徑。小小年紀去廣東打工掙錢的,自己學一門手藝以圖日後有個餬口技術的,參軍到部隊的,最直接的就是考中專或是上大學。
海濤和楊梅算是後者也是最讓人羨慕的方式走出去。
楊梅不言語,端起蓋碗茶,喝一口,茉莉清香盈齒,她何嘗不也是這樣想?一陣風吹來,遠處的麥田翻起金黃的波浪,想起那首詩,不如就讓它也隨風而去吧。海濤和她,美好的前程還只開了頭,誰也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將有多精彩?那個留著長髮的臺灣歌手齊秦不是唱過嗎?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楊梅這樣想著,對海濤發出會心一笑。可她忘了齊秦也唱過:外面的世界很無奈。
青春的淡淡塵埃 四(1)
開學第一學期的元旦,巧珍趁著工廠放假特意坐上大巴從深圳關外的一個工業區來到廣東A城的XX大學和老同學楊梅相見。兩個昔日的少女約有三年光陰沒有見面了,興奮之情難以掩飾。一大早,楊梅就在學校的東門門口等待著巧珍的到來,那時兩位少女都沒有任何通訊的工具,只能靠在通訊中的地址來尋找和等待。終於等到了,看到從一部摩托車上跳下來的巧珍,楊梅忙跑上前去,巧珍付了車費,兩個女孩哈哈哈笑著當眾親熱地抱成一團。
你瘦了,一個說,你好看啦,另一個也說。巧珍穿著黃色的外套和天藍色的緊身牛仔褲,牛皮高跟鞋,頭髮散在肩上,嘴上塗了紫紅的唇膏,豔麗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