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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寶馬長嘶起來,高高抬起馬腿,我被它一腳蹬向了地面。我在空中一個翻身,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姿勢,重新在馬脖子上找到了一個讓我支手的地方。簡揚的刀身讓過烏龍馬的馬頭,刀身陡長,暴怒雷霆一般向我砍來。我看再難逗留在馬身邊,連忙一鬆手臂跌下去。饒是如此,左手手背上還是捱了一刀,也不知道深淺如何。人剛落到地上,烏龍馬那兇狠的蠻蹄便向我暴雨般砸來。
我連翻幾個滾爬才從烏龍馬的身下穿過,那烏龍馬作戰經驗十分豐富,見前蹄沒有傷到我,後蹄突然抬起來,角度極為刁鑽,我正一股力量使老,眼看難以躲避。我只得順著那馬蹄踢來的方向,被它帶起。
馬蹄又快又猛,我被踢得如一隻皮球般激射起來,箭一般扎入了兩百月氏兵戰馬正在奔騰的圓圈中。
“吼——”月氏士兵看得清楚,同時大吼起來,他們掌控中的戰馬彷彿驟雨一般密集踏動起來,這大約也是他們的規矩,一旦敗者落入這戰馬賓士的包圍圈裡,所有人都會帶著一種踐踏生命的邪惡快感,盡情驅策胯下的戰馬,以便把更加危險的死亡贈送給那個命定的失敗者。
戰馬圈越跑越快,馬蹄擂地的聲音越來越密集,兩百月氏兵帶著殺戮的快感,如魔鬼一般咆哮狂笑起來。
簡揚也為這份殘殺生命的快樂所激,發出幾聲大吼。他們不因我是女人而有絲毫的憐憫,他們不因我是孤單一個人而有半點的同情。他們肆意踐踏著,叫罵著,享受夠了對於失敗者的凌辱,這才慢慢停下了馬步,重新集結成準備歸去的隊伍。
馬腿間,一團小小的滿是灰土的東西滾了出來。先是像一張軟餅子一樣貼在地上,然後漸漸拉長,有些像人形了。
簡揚注意到了,抬手讓大家安靜,戰馬的慣性令士兵一時無法停歇,周圍零亂紛雜的馬蹄聲將地面攪出一片片泥土飛濺,很快將那好不容易有些人形狀的泥餅子又一次埋得沒頭沒腦。
我滿頭塵土滿身泥沙地慢慢爬起來,因躲避那些密集的馬腿攻擊而冒出的渾身熱汗將我汙染得不成人模樣。我從戰馬間搖搖晃晃站起來,在眾人目光的投射中一步步走回場子的正中間。
我抬起左手,上面泥沙混著鮮血,我沒有注意,擦了擦滿是塵土的臉,臉上更是骯髒得可怕。所有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看著我這個從馬腿地獄中歸來的惡靈般的人物。
我看看周圍,我知道我能夠活著,並不意味著我便能夠走出包圍圈。我現在已經是簡揚的手下敗將了,按照方才決鬥的規矩,我雖然沒有死於戰鬥,也應該被活活處死。
我等了一會兒,簡揚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我的右手抬起,一團被鮮血和汗水包裹上了泥沙的灰東西被我提到了面前。我左手慢慢抽出裡面的絲絮。因為受傷,也因為方才的奮戰,我的手很抖,抽了好一會兒才將絲絮抽了出來。他們不作聲音地看著我的一舉一動。
絲絮飄落在地面,我手裡的那團灰東西輕靈靈地被我提高。
“丁零——丁零——丁零——”
清澈如流水的聲音,在風中流淌開來,這應該是他們平時非常熟悉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轉投向了簡揚,他身下的烏龍寶馬胸前的威武鈴已經被我摘下,正在我手中動聽地歌唱。
威武鈴的位置,離戰馬的要害處非常近喲。
我看著烏龍踏雪馬:“好馬,我——不殺!”
呃……其實是不敢殺,殺了簡揚的坐騎,他們惱羞成怒說不定會活剁了我。
簡揚一個輕微的手勢,月氏人的戰隊裂開一道口子,黑甲黑馬紛紛讓開,很快就變成了一條窄窄的通道。我估摸著他是打算放我走了,擦了擦鼻子裡流下來的鼻血,向那條通道走去。
我沒有坐騎,我和月氏人之間這種仰視的角度使我的形象特別不偉岸。我找了找,阿連迫不及待地斜穿出來,先在我的身前打了個半旋,然後才撒著歡兒來到我的側面,讓我騎上它。
我嫌棄地看著它,我還算有三分像人,它倒好,七分像鬼。阿連不但滿身塵土,而且它的馬尾也被撕裂了一半,看起來方才它也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搏戰。我覺得,我就是騎上一團土坷垃都比騎它強一些。
我可以想象,搭配上了阿連的我,造型一定會變得非常之猥瑣。
不容我有其他圜轉的餘地,“哐——”我的面前,無數月氏彎刀同時交錯,讓我渾身抖了一抖,照這個架勢,似乎我再不及時逃命的話又會被他們就地解決。
我只得收起對阿連挑剔的心思,跳上戰馬鼓勵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