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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王坐在書案前,背脊挺拔,身姿端正,墨髮用一根紫色長繩綁住,乖順的垂在腰際,在微紅的餘暉下,那張清冷絕美的側臉美的驚心動魄。
那一瞬間,楚婈原有些浮躁的內心,莫名的就平靜了下來。
古言曰,美人在骨不在皮,可眼前人,卻是從外到裡都美到了骨子裡。
他就那麼坐著,周圍的一切便都成了陪襯,甚至在他的光輝下變的順眼了許多。
美人清冷,脫塵絕世,讓人只敢遠觀不敢褻玩焉。
可這人是她的啊。
他答應以身相許,他就只能是她的。
所以,她怎可只遠觀。
此時的楚婈還沒有發現,她內心的某種佔有慾已經在無形中開始發芽。
傅珩回眸看向楚婈,卻見佳人蓮步輕挪,朝他走來。
餘暉有一瞬落在了她的容顏,纖長微卷的睫毛,像是掃在人心間,酥酥麻麻,讓人止不住的心動。
“二小姐。”
傅珩起身微微頷首。
楚婈亦屈膝施禮。
“原公子。”
禮數過後,書房裡短暫的靜默了片刻。
最後還是楚婈先開了口。
“聽阿葉說,原公子近日在練書法,我便想過來見識一二,會不會打擾了原公子。”
傅珩:“不會。”
若這算是打擾,他願意她天天過來打擾。
楚婈往書案上瞥了一眼,道。
“我可以看看嗎。”
傅珩側開身,道:“可以。”
攝政王表面看著格外淡然,內心卻是有些忐忑,他的字應當能入她的眼吧。
楚婈頷首輕輕嗯了聲,才走向書案。
而在看到案上那首詩後,驀地怔住。
她心間顫了顫,下意識拿起紙張。
這字跡,她再熟悉不過。
再三查驗後,楚婈肯定這字確實與爹爹的字極其相似。
可爹爹已過世多年,他又是從何處習得。
楚婈此時是背對著傅珩,是以傅珩看不到她的神情,只大約感覺她看的極其認真。
須臾,楚婈壓下內心的躁動,儘量放緩聲音。
“不知原公子的字,師出何門。”
傅珩不妨她有此一問,倒是微微頓住了。
他沉默下來,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慣用兩種字,一種是父親教的,常用於處理朝政事務,而另一種……
是父親給他的帖子,他自小就開始臨摹,加上比起父親的潦草粗礦的字跡,他更喜歡這本如玉如風的字帖,是以他下過狠功夫,仔細鑽研過的。
但這個字帖的主人,卻早已不在人世了。
且因許多緣由,他的這種字跡並不能示人,幾年前曾無意被帝師瞧見過,帝師盯著字沉默了許久,誇了那一句後,便囑咐他將好生收起來。
而今是因為遠離京城,他才下意識用了這種字。
他不認為這裡會有人認得這字跡。
可是她卻問了。
那麼他該如何回答。
“只隱約記起是幼年時父親給的字帖。”
傅珩還是說了實話,他不願意騙她。
哪怕是以失憶為由。
楚婈手指微曲。
所以,他父親給他的字帖,是爹爹所書。
可是她記得爹爹說過,只在京中出過一次帖子。
難不成竟已經傳到了雲宋各地?
可……
爹爹如今身上還揹著盜取皇家藏寶圖,意欲謀反的罪名,他怎麼敢就這麼堂而皇之的練爹爹的書法。
當真是天高皇帝遠,不怕被問罪麼。
“原公子喜歡那字帖嗎。”
她都沒有爹爹的字帖,她的字是爹爹手把手教的,但那時她年紀尚小,只學了點基礎。
後來是按照爹爹的手札一筆一劃模仿,才有了幾分神韻。
而他的字,字型,風骨,都遠在她之上。
傅珩遲疑片刻,才道。
“這位先生的字,當今世上無人能比。”
無人能比。
這是極高的肯定了。
楚婈眼睛微酸,看來冥冥之中一切自有註定。
她未來的夫君,在他們從未有過交集時,就練著爹爹的字帖,仰慕爹爹的書法。
“那原公子知道,這位先生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