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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地笑了,卻感覺眼淚從面顏流下,“為什麼節哀,他不會死,一定不會死!”
淚眼朦朧之中,我望見灰塵滾滾之下,一人扶著另一人走了出來,兩人全身上下被灰塵染得只剩下了灰色,其中一人冷冷地道:“你都沒死,朕怎麼能死!”
我只覺狂喜從心肺之中升起,卻感覺腦中一片迷糊。眼看那兩人越走越近,卻人影重重,終失去了知覺,只記得自己最後說了一句:“你沒死,真好 …”
眼前是一片迷霧,無窮無盡,彷彿黏稠至極的液體將人包圍,無論怎麼衝,都衝不出去。周圍四顧無人,只剩下自己不停的奔跑,不知道要跑向何方,跑到哪裡。有個名字就在嘴邊,卻怎麼也叫不出來,只在絕望之中,卻見有如豆一般的亮光在前,便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卻見那亮光忽遠忽近,仿若希望。每當絕望了,老天爺便從手指縫裡露出一些來,亮光之中見明黃色的衣裳一閃,那掛在嘴邊的名字便忽然間叫了出來,“皇上……”
我終於從夢裡醒來,想要坐起身,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除了手之外,腰部以下感覺綁得緊緊的,似有木板上下相夾,更有人按住了我的肩頭,“娘娘,您別動……”
眼前映出素潔的臉,我問道:“你怎麼來了?”
她眼中有淚,“奴婢放心不下娘娘,所以向皇上奏請,調回來侍候娘娘。”
我想不到她會拋卻千辛萬苦才求來的尚宮位置回到我的身邊。如果是以前,我必懷疑她另有目的,如今卻只輕嘆一聲,道:“你真是傻。”
像他一樣的傻。
我原已不相信會有人無緣故地對人好,所有一切皆有其目的與要求。如果人家無緣故地對我好了起來,反惹得我多心。這是我在後宮多年學得的本領, 一切皆要有原因。旁人如在你身上無所求,哪會無緣故地給了你好處?
但夏侯辰所做的一切,卻讓我不得不相信,天下間真有如此對我之人。若以價值來論,他以萬金之軀所做的,我便永遠都償還不了。
他這樣做之前,是否想過值不值得?
是否想過自己的皇位、朝政、無窮的榮華富貴便因這一決定而煙消雲散?
我腦中升起無數的念頭,最後歸結於一點,如若是自己處於這種狀況,是否會救他?
我望著淺色繡有花勝的青紗帳頂,精美的鏤空雕花龍紋架柱隱隱透了出來,終問了醒後一直想問的問題:“皇上在哪裡?”
素潔道:“娘娘,皇上在隔壁休息呢。”
“他可好?”
一聽這話,素潔就抹了眼淚,讓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急道:“他怎麼樣了。”
“皇上被壓斷了腿,御醫給皇上瞧了,上了夾板……”
我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便道:“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她眼淚直往下掉:“娘娘, 御醫說了,皇上的腿只要調養得當,便不會留下什麼後患的。”
我拿眼直逼著她望,她眼神閃爍不肯與我對望,我便明白,只怕情況嚴重得多。想想那個時候,我當真自私到極點,見他站在那裡,便以為他能走動:以為自己要死了,便只顧提了要求再說:一達不到,便把他恨入骨裡,全沒有為他著想過。想想他所說的話是真的,他的腿當真受了傷,為了不讓那三面坍倒下, 才勉力支撐。想是如此站立時間過長,才會讓血液不通,情況比素潔說的嚴重得多的。
“娘娘的傷不得事的,雖然看起來嚴重,也流了不少血,但慶幸的是救治及時,並未傷及內臟。御醫用金針止了血,只要娘娘好生休息,便很快會復原的。”
素潔一迭聲地說著,我卻仿若未聽見一樣,只道:“素潔,我要去看看他。”
素潔忙驚慌勸止:“娘娘,您現在不能移動,御醫剛給您上了夾板,幫助您五臟復位,可千萬不能再動了。”
我知道她說的對,本不該難為她的,卻望了帳頂道:“可是,你叫我怎麼能放心?”
他一向診惜容貌,再加上他身為皇帝,如果真落下什麼隱患,我當真萬死不能咎其責。
我掙扎著便要從床上起來,素潔忙上前按住,大聲道:“娘娘,您別動。”
從外間閃了過來一個人影卻正是粟娘。她一出手,便按得我動彈不得。我無可奈何,見她一隻手用個布條掛在了胸前,便道:“粟娘,你既受了傷,便去休息,何苦跟著素潔在此?”
素潔接聲道:“娘娘,粟娘怪責自己保護不周,奴婢怎麼勸都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