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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不知道,但是他們一定是報著嘴,很喜歡看這群人們這樣歡天喜地,和和美美的享受這年中的第一天。”(注:《老舍文集》第二卷第19頁。)把上述的一切描述合起來就構成一幅關於新加坡的風俗畫。老舍借這些描述,流露出他對於新加坡人民深摯的感情以及希望他們生活幸福的良好祝願。從字裡行間我們彷彿可以感覺到作家厚重的人道主義情懷的溫熱。
作家藉助於幻想的形式——小坡夢中歷險的情節,表達了全世界弱小民族聯合起來“立在同一戰線上去爭戰!”(注:《我怎樣寫〈小坡的生日〉》。)的思想。幻想與寫實夾雜在一處,這是《小坡的生日》藝術處理上的一個特點。誠如作者所說,前半雖然是描寫小孩,可是把許多不必要的實景加進去;後半雖是夢境,但也時時對南洋的事情作小小的諷刺。從全書看,自《咕拉巴唧》一節至全書結末,都是寫小坡的夢境,這是情節的中心部分。在這部分裡有相互獨立而又相互聯絡的兩個故事:狼猴大戰和人虎大戰。在《狼猴大戰》一節先是勾勒出狼王的狡詐,它以請猴王吃飯的手段,在酒席宴上咬掉猴王的耳朵,並搶佔了猴山;以後猴大王委派張禿子為新猴王,不久遭到狼兵的襲擊。在狼猴大戰中,由於狼兵的兇狠和頑強,也由於猴兵的羸弱和怯懦,猴兵紛紛臨陣脫逃。這寓意是很明顯的:在強狼面前,不團結、退縮,必然遭到慘敗。這雖屬虛幻的故事,但對於現實中的南洋,含有“小小的諷刺”是不難看出的。“人虎大戰”是高潮部分的主要內容。在這部分,作家把小坡的現實生活同他的夢境交織起來。小坡生日那天,同全家人一起看了一場電影。電影中一對戀人被惡人迫害,這對於小坡的感情是一個打擊。於是他在夢中遇到電影中的角色之一“大腦袋”咕拉巴唧。咕拉巴唧告訴他說,愛人“鉤鉤”被老虎奪走了。小坡為幫助尋找“鉤鉤”上了猴山,之後又上虎山。對於虎山的描述作家也採取了幻想與現實雜揉的手法,虎山之上也有小學校,小學校中也有先生,先生又恰巧是小坡的夥伴三多的老師“糟老頭子”。“糟老頭子”既是虎孩子的先生,又是老虎的“參謀”。他幫助老虎迷醉了“鉤鉤”,使她忘記了咕拉巴唧。“鉤鉤”喝了迷魂湯以後“她就把家也忘了,把什麼都忘了,一心願意住在山上!”老虎專事掠奪,而“糟老頭子”的理論是:一隻蘋果如果兩個人吃,不是一人一半,而是“誰能搶,誰多吃一口”。虎山上的事體可以使人自然地想到殖民主義者的行徑,“糟老頭子”的理論不過是帝國主義侵略的野蠻邏輯的一個濃縮而已。為了奪回“鉤鉤”,小坡邀集南星(廣東胖小子)、兩個小印度、三多、仙坡、兩個馬來小妞,齊上虎山打虎。他們“照貓畫虎”,先變做小貓,混上虎山,經過一番周折,偷出“鉤鉤”。故事的結尾是小坡在逃離虎山時墮入大海,於是夢驚而醒。這自然還不是一個大團圓的結局,然而同“狼猴大戰”的結局比較,是光明多了,這無疑是作家所肯定的。作家所要表述的主題思想是:眼前的事實固然是帝國主義的橫行無忌,在新加坡雜居的“各色人等”也還處於渙散狀態,但是終有一天——也許就是孩子們這一代,總會奮起抗爭;只要東方的弱小民族聯合起來去爭戰,儘管會歷盡艱險,勝利總是可以奪取的。這在當時當然不過是一個理想,或者還只是一個奇警的預言。但是,老舍祝願世界被壓迫民族的人民都得到幸福的博大胸懷和深厚的感情,卻充分的表達出來了。
《小坡的生日》是一個美麗的童話。在現代兒童文學發展史上佔有重要的地位。作家立意寫南洋,卻獨闢溪徑,借小坡的眼睛來觀察,借小坡的感情來體驗,整個作品透露著一種童稚的情趣,充滿著奇美的想象。孩子事,孩子話,然而又包含著嚴肅而深刻的思想。現實的南洋和夢幻中的南洋相交織,擴大了作品的容量。這些都可以看出作家藝術上的匠心。這部童話的語言“淺明簡確”,俗白優美,達到了很高的境界。老舍講:“有了《小坡的生日》,我才明白了白話的力量;我敢用最簡單的話,幾乎是兒童的話,描寫一切了。”(注:《我怎樣寫〈小坡的生日〉》。)如果說,《稻草人》的創作開中國現代童話創作的先河,使封神榜式的小說相形見絀,奠定了中國現代童話的地位,那麼,《小坡的生日》就是又一本為中國現代童話爭得聲譽的力作。
第六章 第二故鄉(一九三O——一九三四)
大夜彌天
懷著對祖國和親人深深的眷戀之情,老舍結束了客居異國的漂泊生活,一九三○年春,自新加坡經上海回到夢魂牽繞的北平,同親人團聚。
但是,老舍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