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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稟蕭大人,長安賊軍已至岐山,縣令路累不戰而降,岐山縣已落入敵手,賊軍離我雍城已不足六十里了!”
雍城的城守府中,一身紫袍的河池太守蕭瑀正自滿臉躁意地在後院廳堂上來回踱著步,卻聽一陣匆匆的腳步聲響起中,一名渾身大汗淋漓的報馬已若旋風般地闖上了廳堂,一個單膝點地,惶急不已地出言稟報了一句道。
“什麼?那方嘯如何了,嗯?”
蕭瑀本來就沒指望僅僅只有兩千兵力的岐山能擋得住張君武所部二十萬大軍,可卻希望路累能堅持個三、五日,也好為河池軍的調動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可卻萬萬沒想到路累居然不戰而降了,如此一來,雍城的門戶已然洞開,自由不得蕭瑀不發急了。
“回大人的話,方縣尉出城呵斥賊軍之無禮犯境,賊軍上下竟都置之不理,方縣尉屢屢被逐,如今正在向雍城趕來。”
聽得蕭瑀問起了方嘯,報馬的臉上立馬便露出了哭笑不得之神色,很是無奈地將方嘯的境遇簡單地陳述了出來。
“怎會如此,這,這……”
身為國舅爺,蕭瑀出身極貴,乃是南朝梁明帝蕭巋第七子,蕭皇后之弟,但卻非紈絝之輩,實際上,蕭瑀其人學富五車,善能治政,只是個性剛直,屢屢犯顏直諫,故而不討隋煬帝之喜歡,大業十一年八月被貶去了河池任太守,至今已近三年之久,於任內,將岐州、漢中等地都治理得蒸蒸日上,算是大隋朝不多的能臣之一,只是並不懂軍略,沒遇到戰時,倒也能勝任太守之職,可一遇到征戰,方寸也就徹底亂了——早先派出下驍將高望率軍萬餘據城死守高墌城還算應對得當,可一聽聞張君武率二十萬大軍殺來,不是緊著調集兵馬準備死戰,而是將希望寄託在方嘯這等所謂能言善辯之士的身上,指望著靠其一張嘴能說退張君武所部,這等想法只能說著實太過天真了些。
“蕭大人,事急矣,戰恐不利,不若且先兵退漢中,據險死守,姑且讓張逆所部與西秦軍自行戰了去,待得二賊兩敗俱傷之際,我軍再回頭重振河山,如此,或可再興大隋社稷焉。”
見得蕭瑀在那兒手足無措地慌個不休,站在一旁的長史慕容羅睺可就有些看不下去了,緊著便從旁建議了一番。
“蕭大人明鑑,末將以為慕容大人所言甚是,如今賊軍勢大難擋,徒戰無益,不若以退為進,如此也可保得我大隋社稷之元氣,還請大人早作決斷。”
“蕭大人,下官以為慕容長史所言正理也,我軍暫避敵之鋒芒,既可保住破敵之實力,又可令二賊相爭,此卞莊刺虎之上策也,當是可行!”
“蕭大人,雍城無險可守,雖有兵兩萬餘,卻斷難抵擋張逆之兵鋒,反觀漢中則天險處處,我軍守禦無憂,坐山觀虎鬥豈不美哉?”
……
張君武的善戰之名早已傳遍天下,河池一地的文武官員們都沒膽子跟華軍一決雌雄,哪怕有著城防這等地利優勢,也自都不以為己方能守得住,只是礙於蕭瑀的死硬脾氣,眾人不敢輕言撤退罷了,而今麼,既是有了慕容羅睺的帶頭,眾文武官員們也就此來了精神,七嘴八舌地便全都嚷嚷開了,竟無一人敢言戰者。
“哼,某深受先帝厚恩,守土有責,豈可輕易言退,爾等休要妄言,亂我軍心者,殺無赦!”
蕭瑀就是一死腦筋,若是肯撤退,早就可以撤了的——以蕭瑀在長安之人脈,張君武方才剛作出西征之決定,就已有人暗中通知了他,那時候無論是要撤回漢中,還是將漢中之軍力全都調集到雍城來,都不是難事,偏偏蕭瑀就是不肯撤,在調集軍力時,也是拖拖拉拉,近半個月過去了,才調集了兩萬出頭的軍力,至於其餘兩萬部隊,居然還留鎮漢中,說是以防漢中有變,其在軍略上的無能由此可見一斑。
“蕭大人既是一定要戰,那就請下令緊閉雍城四門,死守待變好了。”
蕭瑀這等言語一出,眾文武官員們當場便全都傻了眼,一時間都不知該說啥才是了,也就屬慕容羅睺膽子較大,緊著便出言建議了一句道。
“好,傳令下去,緊閉四門,全城緊急戒嚴,準備迎敵!”
儘管不通軍略,可蕭瑀卻不乏死戰之決心,揮手間,還真有那麼點準備慷慨就義之凜然模樣。
“諾!”
蕭瑀的決斷既下,眾河池文武官員們不管樂意還是不樂意,此時此刻都只能是轟然應諾不已,至於各人心中作何感想麼,那恐怕只有上天才曉得了的……
“老爺,客人來了,就在西花廳裡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