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扳開慕染的一根根手指,他說:“離慕染,我也求你,給個成全。”語畢將酒一飲而盡,竟是豪氣干雲。
慕染一蹙眉,卻聞明燼又道:“如此,也算是贖了罪了。”
頓覺有哪裡不對,慕染立馬拽緊了他的衣襟問道:“什麼贖罪?贖什麼罪啊?你給我說清楚!”
明燼喝過鴆酒,體內立刻一陣翻湧,而後一道細細的紅線順著唇角流淌下來,鮮血一滴滴地滴落在慕染如玉般白皙的手背上,顯得那樣的突兀,他虛弱地笑著,卻並未正面回答慕染的問題,血染囚衣,他微合了眼,雙唇翕動,“用一生去愛一個人,總好過用一生去恨一個人。”他頓了頓,又道:“我想,我終於明白他為何會愛上你了。”
這個“他”,明燼終究沒有明說是宮澤錦還是宮澤榆,但無論是誰都好,他臨死前最後的一句話,確實認同了在離慕染的身上,有其自身的人格魅力,他承認了慕染是一個值得被愛的人。
“其實,雖然澤榆口上說著愛我,但是在午夜夢迴時,他想著的人是你,在他孤寂無助時,頭一個想到的人也是你,而能讓他感到安心的人,自始至終都是你。”慕染低聲說著,明燼並未睜眼,可是慕染看到,他的唇角似乎向上揚了幾分,勾勒出一個極美的弧度。
片刻之餘,手背上的血還是溫熱的,然而面前的人已經永遠地睡去。慕染漸漸鬆開手,安靜地凝望著明燼,這個已近而立的男人,他其實一直相信著愛情。呵,愛情,原本以為只有年輕人才會對之特別的執著和嚮往,沒想到堂堂太傅竟也敗在這二字上頭。
慕染深深地嘆出一口氣,“這輩子我欠你們太多恩情,只盼來生能報。”言下,他瞥了一眼那隻倒在地上的金樽,才又對著明燼的屍體沉聲啟口,“黃泉路上請代我先送他一程,很快……很快我就去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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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三月已逝,澤榆和明燼已經死了三個月了,宮裡頭似乎不再有人對此事再生議論,那三月倒是過得極為太平。慕染搬回了離府也過得甚是愜意,如裳仍是他身邊最貼心的丫鬟,偶然間撥撥絃賞賞花,日子也就那麼過了。
而在皇上那邊,若除卻宮澤錦隔三差五地要他侍寢以外,其實那人對他還是挺溫柔的。
是啊,溫柔,這個慕染曾經以為永遠都不可能與宮澤錦沾上邊的詞彙,如今卻被他用來形容那個暴君,他甚至有時還認為將“溫柔”一詞與宮澤錦擺在一塊兒才最為貼切。
然而平靜的日子卻只維持了三個月,初春的某一個午後,慕染攜瞭如裳一同上花園裡去賞花,這季節恰是百花爭豔的時候,慕染愛花,如裳也愛花,主僕倆走一塊兒倒是有不少話題聊。但慕染平日就少言寡語,所以大多時候還是聽如裳說。
如裳這小丫頭性格活潑,一遇上自己感興趣的話題,便能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慕染卻也不嫌她吵,只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偶然間輕輕頷首對如裳的見解表示贊同。
那日二人一同站在桃樹下看桃花,慕染瞧得痴迷,如裳在一邊不忍打攪,便也安靜了下來,與自家公子一塊兒專注賞花。
偶有幾片桃花瓣飄零落下,慕染伸出手掌去接,而後將花瓣放在指腹間輕輕揉捻,思緒卻好像在一瞬間遊離了出去。直到一名家丁匆匆趕來,似有要事稟報。
慕染側目望向那人,眉宇間流淌著一絲淡淡光華,“有什麼事嗎?”
那名家丁恭敬地回道:“是,公子,門外有位公子說要求見您,那人讓奴才轉告您,說他姓鳳。”
“鳳?”慕染的眼梢微微向上一挑,心中暗暗驚詫,“難道是剪湖?”言下他又抬眼對上那家丁,吩咐其,“帶那人至我書房候著,我隨後便到。”
當慕染踏著悠然腳步邁入書房的時候,那位鳳公子果然已經在那兒了。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立刻回過頭來,正巧視線與慕染撞在了一塊兒,後者卻是淡淡地打發了下人,而後合上門朝著茶几邊的位子走去。
待至坐下,方才又將目光投向那個仍舊愣愣地杵在原地的男子,伸出食指指了指隔桌的紅木椅,他淡然地說了句,“坐下吧!”
那鳳公子行至座前坐穩以後,又望向慕染,正欲說話,卻聞對方先行開了口,語調很平緩,倒也聽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情緒,“既然來了,便先住下吧!”
那人眼中泛起一絲異色,“你怎麼不先問問我,為何我會突然來京找你?”
慕染這才抬起眼,算是正眼對上那人的目光,“因為我覺得沒必要。”他頓了頓,復又啟口,“剪湖,你應當明白,當日我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