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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嚨間湧上一股腥甜,伴著些許的痛,每呼吸一口就痛一下,慕染望著澤榆的靈位,笑著問:“這可是王爺給小染的懲罰?”他忽而眯起眼,眸中泛起水汽,繼而口吻越發的悲絕,“您……恨我了嗎?”
伴著那一句問話,靈堂的門突然被推開,那個女子手裡提著一條棉被站在門口,夜風瞬間穿堂而過,冷得人不禁發顫。
殷雪的臉色很蒼白,合上門,她施施然走到慕染身側,蹲下身將棉被遞與他,她說:“爺不會恨你,因為他很愛你。”
慕染接過被子,輕聲道了聲“謝謝”,後又專注地凝望著殷雪,半晌才問:“安王妃,您知道些什麼?”
殷雪沉默了須臾,方才啟口,“爺曾經對我說,自從那年皇上誕辰以後,他就不再畫人了,可是有一回,我在書房發現了一幅被精裝裱軸的畫,畫上的人是你,而畫的落款是我與王爺的大喜之日。”她頓了頓,復又說道:“我這麼說,你該明白了吧,其實王爺愛的人是你,縱然在我懷有身孕的那十個月裡,他對我無微不至地照料,溫柔體貼到讓我忍不住地沉溺,可我知道,他心裡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我。”
聽著殷雪的話,慕染怔了許久,而後回過神來,眉宇間竟泛起幾許悲意來,“安王妃,您恨我嗎?”
殷雪輕輕地搖了搖頭,極淡地應了聲,“不恨。”
“為什麼?”慕染不解地偏了偏頭,“若不是我,您不會失去夫君,安世子也不會失去父皇,我奪走了本該屬於你們母子倆的東西,還害得王爺最終因我而死,您為何不恨我?”
“因為你的這雙眼。”殷雪柔聲而道:“我在你的眼睛裡看到了愧疚與自責,別人都說你這人冷血無情,甚至無心,我看卻未必,至少你會為了澤榆的死而難過,你在意他,只是假裝沒有良心。”她與慕染並肩坐在角落,靜靜地守望著澤榆的靈位,“我曾經被畫裡你的這雙眼睛所打動,在爺的筆下,你的眼睛很清澈,笑起來也很純粹,不像此刻,那些乾淨的東西都顯得有些失色了。”
慕染再度一愣,“那幅畫,還在嗎?”
“不在了。”殷雪依然望著澤榆的牌位,“紫離出世的那一晚,有下人瞧見爺在燒一幅畫,應該就是那幅吧,後來我去書房找,果然找不著了。”
慕染失落地垂下頭,那一晚,澤榆曾來找過他,問他,“在你心裡,我是不是永遠比不上鳳剪湖?”當時他並沒顧及上回答這問題,只是關心為何宮澤榆會知道剪湖,如今想來,那時自己的反應還真是傷人透頂啊!怪不得你會如此絕望,澤榆,又是我害的,對不對?
深深呵出一口氣,慕染說:“我終究是做錯了,如今也不奢求誰的原諒,惟有得過且過,縱然一輩子被關在絳雪軒內,也怨不得任何人。”
至此,殷雪才側過臉平靜地凝視著慕染,“我和爺一樣,都希望你能過得好。”說著,她站起身,款步離去。
慕染望著她的身影,暗自低語:“你們這般待我,這份恩情,卻叫我如何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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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燼每日都會來靈堂看望澤榆,同時也看看離慕染近來是過著怎樣的日子——被人惡言侮辱,卑賤地忍氣吞聲。
其實明燼是佩服慕染的,自從上回寧王對慕染拳打腳踢被他制止之後,那些王爺們便開始對慕染進行人身攻擊,說出來的話也一句比一句難聽,有時候就連明燼都覺得聽不下去了,可是慕染卻忍了下來,他不曾去辯駁,也不知是不敢還是不稀罕。
明燼曾經問過他,“他們這麼說你,你真的不恨嗎?”而慕染的回答卻顯得模稜兩可,“也許,他們說的全是事實。”說這話時,他臉上依然掛著一抹讓人看不透的笑容,明燼並沒有去探究那笑容背後的真正含義,只是恍然間覺得這個人很可憐。
可慕染卻說,“我不可憐,我只是可悲罷了,所以,請收起你那同情心氾濫的目光,我寧願你如他們一般對我惡言潑語。”
當時明燼怔忪了好一會兒,後來細細回想起慕染的話,才意識到這個少年內心潛藏的傲骨,其實他是個心高氣傲之人。
而在守靈的這段時日,明燼對慕染還算照顧,有時能幫著說兩句好話,他總儘量幫著慕染,只是慕染此人天生一副不冷不熱的模樣,對什麼好像都不太上心,也似乎從不懂得感恩戴德。
幸而明燼也知慕染的脾性,又看在澤榆的面子上,也就不與之計較,仍是對其擔待著。
直到這一日,眾人如往常一般一一為宮澤榆上香,只是在慕染欲上前拜祭之時,忽而被半途伸出來的一隻腳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