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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腳步卻久久沒有出聲,離詩有些著急,便又問了句,“您是不是會懲罰他?”
宮澤錦站在月光下淡漠地望著離詩這邊,沉默了許久才道:“朕的事不用你來插手。”
“他是我哥哥。”離詩焦急地開口,隨後跑到宮澤錦面前,“離家與皇上之間的恩怨可以一筆勾銷,只懇請皇上放過我哥哥。”
宮澤錦微眯了眼,“他只是與你同父異母的兄弟而已,且你們自小不在一塊兒生活,你又作何如此在意他?”
離詩泰然而笑,如實回答:“因為剛才在面對那麼多帶兵侍衛的時候,他拼了命地保護我,即使在他心裡我曾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一切,可他依然當我是弟弟,既然如此,我也總該為他做些什麼。”
宮澤錦瞭然,最終拍了拍離詩的肩膀,“你放心吧,朕不會傷害他,但是他必須留在朕身邊。”他頓了頓,復又啟口,“他一定希望你能一生平安,所以走吧,別再回京城來了,好好保護藍翎之璧,將之世代傳承。”
那一天,宮澤錦走的時候天色已近破曉,他回到宮裡則下了一道聖旨,將慕染幽禁於絳雪軒,沒有御賜令牌,誰都不得見。
而絳雪軒內的那個少年,卻被一條金色細鏈子鎖在床上,他靜靜地望著床頂,目光呆滯,好似心死了一般。
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入殿內,慕染咧開嘴笑起來,卻顯得分外悲涼,“呵呵,呵呵呵呵,嗚嗚——”笑聲低沉,至終化作嗚咽啜泣,淚水就這樣順著眼角滑落,轉眼沒入枕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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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澤錦從早朝回來之後便徑直去了絳雪軒,見慕染神色茫然,雙目微紅,顯然有哭過的痕跡,不免心裡一緊,在床沿坐下,他溫柔地撫摸著對方的臉龐,“你答應我不傷害你自己,那我就放開你。”他的手慢慢滑到慕染的手腕,那條金色細鏈子勒得很緊,手腕似有些磨破皮的跡象。
慕染譏諷地揚起唇角,口吻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皇上過慮了,慕染不敢傷害自己。”
宮澤錦聞之,目光漸漸變得柔和,他取過鑰匙解開慕染手上的鏈子,繼而溫軟啟口,“如此便好。”然而話才出口,只感覺一股掌風破空而來,直逼他的心口。
宮澤錦大駭,身體一側,卻見慕染的手未能擊中其心口,又變換了方向向他攻來。宮澤錦怔然起身,床上的少年得了自由,亦隨著他的動作翻身而起,對著宮澤錦就是一連串狠毒的猛擊。
慕染下手極狠,招數間似乎招招欲置人於死地,宮澤錦以守為主,卻被他逼得無可退路,惟有與之正面對招,同時急急詢問:“離慕染,你發什麼瘋?”
慕染只道:“我只答應了皇上不傷害我自己,可沒說過不傷害你!”言下眸中頓閃一道厲色,伴著全力的一掌,手心蓄滿的真力猛然而出。
宮澤錦大驚失色,心知被那一掌擊中不死也要重傷,於是一腳踢在慕染的腹部,同時手在身後桌面上一撐,飛身往後躍去。
而慕染被踢中,腹部一陣強烈的劇痛,然而那一掌已然使出,掌風劃破桌椅,將之打得四分五裂,屋內頓時木屑滿天。
這一番舉動製造出巨大的聲響,外邊守著的侍衛匆匆拉門而入,見屋內一片狼藉,難免一怔,隨後方才瞧見宮澤錦倚在牆邊,臉色蒼白,額間沁出些許汗珠,再看離慕染,一雙眼中佈滿殺氣,唇角卻有一點血跡,於是其中兩名侍衛立刻上前將慕染制服,而另一人則當著宮澤錦跪下身來,“屬下救駕來遲,望皇上恕罪。”
宮澤錦對著他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他起身,繼而款步行至慕染面前,淡然而問:“你就這麼想要朕死?”
慕染的雙手被兩名侍衛反剪在身後,肩膀亦被兩人合手壓住,整個人動彈不得,惟有用仇恨的眼神望著對面的宮澤錦,旋即漠然道:“當然,皇上,難道您沒聽過那句話嗎?一命償一命啊,既然你當日逼死我爹,就應該想到,終有一日,也有人會想要奪走你的性命。”
宮澤錦何嘗沒料想過這一日,但是慕染對他的這份極端的恨意仍是讓他打心底裡生出一片難受來。
沉默了許久,宮澤錦終是再度啟口,“朕不能死,我身上揹負了太多的責任。”
慕染不禁一笑,短促的笑聲透著無比的嘲諷,而口吻更是刻薄得很,“是啊,您是皇上嘛!這國家需要您,天下需要您,您怎麼能不負責任地拋下江山萬里一走了之呢?哈哈!”他突然大聲而笑,模樣癲狂,“宮澤錦啊宮澤錦,你這話說得可真漂亮。”
他眉眼輕彎,嫵媚動人,而下一刻臉上的笑意卻瞬間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