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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西南方那殘酷的戰場,並沒有因為朝廷派去的二十多萬官兵而消彌,整個戰局混亂不堪,八番宣撫司的失陷,讓各路的賊匪擁有了廣闊的縱深,融州、會州、施州、武定、仁德府全部淪陷。他們撐過了一整個夏天,然後利用冬天的冰雪,延緩了官兵的腳步。
更讓朝廷的兵將們不安的是,在他們收復的土地上,即便是那些沒有參加暴動的百姓,看著他們的,也都是冷漠到讓人心寒的眼神。
去年的戡亂,在這片土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被派到這裡的每一個儒將其實都是心照不宣,即便是再無恥的人,此時此刻,也說不出他們是為了從匪兵手中保護這些無辜子民的話語。
他們是朝廷派來的兵,被他們剿殺的敵人是匪,然而在這些老百姓的心目中,到底誰才是匪?
此刻的西南方,那滿是山林的土地上,逐漸已經分不清是匪是民的人們,就像是一個滿是汙泥的泥潭,一點一點的,把周圍的一切捲入,撕碎,卻沒有辦法產生新的生機,不管是對官府,還是對百姓,它都已逐漸化作了無底的深淵!
湟河背面的霍州,卻燃起了希望的星火,一個名為張開木的少年,最深切的感受到了這一切。
原本是一個佃民之子的張開木,因為這一年的收成不好,家中交不起今年的田租,他們所租用的田地的主人,竟直接買通官府,讓當地的弓兵巡檢前來抓人。
一路被抓去的佃民,一共有九十多人,沿途紛紛落淚,慘不忍睹,他們中的大多數人,竟是被活生生的餓死在牢獄之中,沒有能夠活著回來,張開木的父親也是其中之一。
張開木也曾經生起過,憑著爛命一條,拿著菜刀找上奪走他們祖輩留下的土地,並最終害死父親的大老爺,然而一想到自己怕是連那老爺的人影都無法靠近,就會被他的狗腿子打翻,他就一陣的氣餒。
怒氣化作了沉默,沉默化作了忍耐,最終,他也不得不繼續租用老爺的田地,為來年的田租和口糧辛苦勞作。
這一切都是命,是上天註定好的,誰也沒有辦法改變……每到夜裡,在這一遍又一遍的嘆息中,他無言的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直到“善公主”這樣一個名字,不知何時,開始一傳十、十傳百,傳到他的耳中。
天生萬物以養人,山川、土地、河流、礦產等等,它們是天生地造,它們應該屬於所有人,而不應該被任何一個人所霸佔。你造出來的東西是你的,上天造出來的東西憑什麼也是你的?平民老百姓在天生地造的土地上,開墾出來的作物,憑什麼要被那些不事生產、猶如寄生蟲一般的官老爺和紳老爺搶去?他們付出最多,憑什麼得到最少?
這樣的質問,在他們這些辛辛苦苦的付出汗水和血淚,卻連自己也無法養活自己的平民老百姓間,無聲無息的擴散著。不知何時起,人們開始在那些官老爺、紳老爺注意不到的地方,悄然的聚集。一個名為“共產”的字眼,不知不覺中,傳了開來。
初始時,人們以為,就又是一個“均田地、輕稅賦”,但是慢慢的,人們開始發現,這個全新的口號,跟以往是不同的,打倒一切壓迫著勞動人民的吸血蟲,讓所有的東西歸勞動人民所有。這不同的口號,將他們這些辛勞過活的人們,跟那些不事生產的寄生蟲切割開來,一個名為階級的觀念,開始出現在他們每一個人的心頭,地主與貪官汙吏,是他們天生的敵人,唯有將他們全部打翻,屬於全體勞動人民的美好日子才能夠到來。
這樣的憧憬,實在是令人振奮,於是,不知不覺中,更多的人們被吸引而來。在這個過程中,張開木積壓在內心深處的怒火,也不知不覺間被挑動,與其他人一同,化作對那些壓迫他們的蛀蟲和吸血蟲的痛恨和憤怒。
終於,有一天,他親眼看到了那位善女神,那是一個彷彿奇蹟一般的存在,幼小,但卻美麗,善良,而又心存憐憫,她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魔力,它們是那般的新鮮,而又讓人激動……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或許也是最後一次。
馬蹄與刀槍,突如其來的殺戮,他不知道敵人從何而來,他也不知道敵人是誰,突然之間,就到處都是喊殺聲。他身邊的人在奔走和哭喊聲中,被馬蹄掀翻,被砍刀劈倒。
火焰熊熊的燃起,周圍是呼呼呼的破空聲,他看到那美麗而善良的女孩,臉上的震驚和憤怒,她在痛恨,她在哭泣,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這些因她而來,卻死在她面前的人們。
他看到更多的人,朝著那女孩圍去,他撲上去,想要保護她。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