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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天啟等人見二人回來,便紛紛笑著問道“怎麼回事?可是捉著那出老千的了?”
“不是,”杜若衡搖了搖頭,面上卻終究帶著三分欽佩“那道士,竟然是強行將那八副牌記了下來。”
“世上竟有這樣的人?我只聽說有人可以記住四副牌的,那八副牌,不可能罷!”說這話的,卻是傅揚波。
“所以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市井之中,便是那藏龍臥虎之處,這道士身上無半分武功,否則來歷就大大可疑了。”蕭漸漓道。方才那道士舉手投足之間,他便已經看出,那人身子其實頗為羸弱,不像是那習武之人。
“那你們怎麼應對?”范增義好奇道。
“換成十六副牌,等那老道士把贏來的都輸光,便自然會離去,從此後,這八福牌九,就改成十六副牌罷。”杜若衡淡淡說道。
自古以來,這賭客贏得再多,也總要輸完才會罷休,所以那開賭坊的,永遠不用擔心會賠。
“一個老道士,竟能讓你們這般關心,真是有趣,若衡,來幫我看看,我這幅畫畫得如何?”疏桐輕聲淺笑望向杜若衡。
“漸漓的山水畫便極好了,你何必捨近求遠,”杜若衡笑著走到謝疏桐身側,看著她方才畫的一幅畫,是一幅山溪古渡圖,他打量了那畫一會,便道“嚯,小謝看來已經得了蕭漸漓的真傳了啊,這著墨手法竟跟漸漓一樣,女孩子能畫成這樣,實屬不易了。”
“我上個月畫的那幅,前日便有人出千兩銀子找我買呢,我卻沒答應那人。”謝疏桐掩著口輕笑道。
“你們謝家,自古以來便出才女,唔,你出來得這般久了,話說漸漓不心疼,我也要心疼了,該回去休息了罷。”杜若衡笑著道。
蕭漸漓聽他這話裡意思,便是要支走謝疏桐,便會意一笑,走到謝疏桐身邊,低聲道“誰說我不心疼,嗯,我讓常平送你回去。”
謝疏桐面上神色,卻微微一變,她跟這幾個男子相處時間極久,自然知道他們將自己支走,便是要喚那歌妓來的。
她謝家二小姐,雖然家道已漸敗落,但底子尚在,自持身份,是從來不肯跟歌妓同處一席的,因此,這幾個男子每每要叫歌妓,總會將她支走,更何況,這探花樓的名字,還有另外一層意思,便是裡面,圈養著許多那極美麗的女子,供達官貴人跟這些王公貴族子弟消遣。
那時風氣,江左這幫公子,均是青樓常客,她在初結識蕭漸漓時,便是知道的,她心中縱然一百個不情願,但是看到蕭漸漓那帶著幾分冰冷的溫柔目光時,便只得妥協了下來。
要嫁給這個男子,很多事情,都是要忍的,等嫁過去之後,她自有辦法讓這個男人收心。
想到此處,微微一笑,便望著蕭漸漓道“我確是乏了,這便先回去,”說到這裡,略微停了下,又在蕭漸漓耳邊輕聲道“姐夫的事情,多謝你了。”
“你我何須這個謝字,若要謝,便謝你自己罷。”蕭漸漓帶著一抹溫煦笑容。
謝疏桐抿嘴一笑,抬頭看著蕭漸漓,柔聲道“莫要飲太多酒了。”說罷,便下了樓,常平便緊隨身後。
“果然是個識趣的女子。”陳天啟低頭在另一個男子耳邊道。
那男子抬起頭,但見他前額飽滿,雙目微凹,鼻樑高挺,下頜如削,跟周圍這些面如冠玉的江南男子稍有不同,倒是跟蕭漸漓略有幾分相似,細看,竟帶著幾分外域風情,只是那神情,沉穩淡然,只有那自幼就在這江南水鄉長大,飽讀詩經的男子,方有這樣的神情。
這位便是江左葉楚材。
“太委曲求全了吧,何必呢。”葉楚材淡淡說道。
“蕭漸漓的心,只怕還在楠音那罷。”陳天啟帶著三分笑,三分無奈。
“他早就無心了。”葉楚材一笑,便提筆在紙上續著他方才未寫完的詩。
這時,門開啟,幾個婀娜多姿的美麗少女,便款款走了進來。
這幾個女子,便是這探花樓裡最頂尖的歌妓,個個多才多藝,能歌善舞,領頭那位,叫繚綾,更是其中楚翹。她們跟屋裡這群男子,並不陌生,大大方方的施過禮後,便很自然的從奴僕手裡接過那食盒巾子,去伺候諸位公子。
蕭漸漓便來到一張琴桌前,手在琴上一拂,道“許久未見繚綾跳舞了,嗯,便把你們新學的跳一曲罷,小裳,來,給我們唱一段。”說罷,便調著那音律。
眾人便讓出靠江那面空地,風從窗外吹進,繚綾的藕色紗裙隨風搖擺,極是美麗。
繚綾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