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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渡一愣。
駱聞舟不等他開口,又說:“我知道不是你,因為你這個人啊,實在是相當的獨,和別人的關係僅止步於利益交換,我實在想不出來,鄭凱風那裡有什麼東西能比你哥我的美色更吸引你。”
費渡:“……”
他哄人的時候,甜言蜜語從來都是脫口而出,自覺水平已經很高,然而領教了駱神這位沒事拿甜言蜜語自己哄自己的人物,才知道自己在這方面遠遠不及,應該謙虛點。
“說得對,”費渡別無選擇,只好乾巴巴地複議了他這句自誇,“意思是我現在可以開小差,把車停在路邊親你嗎?”
“不行,辦正事呢。”正直的駱隊公私分明地說,“另外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你師兄可能是個智障,只是剛才看在我帥的份上沒直說而已。”
費渡看在傍晚那碗麵條的份上,實在不想挖苦他,然而除此以外沒別的話好說,只能閉嘴。
“其實是因為在審訊室裡聽你問周懷瑾話,”駱聞舟說,“他弟弟出事以後,周懷瑾沒有質問董曉晴為什麼這麼做,你當時就推斷出,周懷瑾可能隱約知道董曉晴什麼事,但這件事一定是他受了刺激以後才想起來的,否則一開始就不會冒險容她靠近——胡震宇是周懷瑾的人,周懷信是他的寶貝弟弟,楊波是他最近密切關注算計的物件,如果事情和這三個人有關,那他的反應不應該這麼遲鈍。”
費渡點點頭:“確實,我下午在醫院的時候就在想,這個董曉晴會不會和鄭凱風有關係。”
駱聞舟公事公辦地說:“如果你和鄭凱風是一夥的,你不可能對他一無所知,以你的聰明,肯定能在周懷瑾開口之前就能大概推斷出他要說什麼,那鄭凱風不可能這時候才接到通知。”
這理由聽起來有理有據多了,費渡毫無異議地接受:“他這時候才跑,確實是有點晚了。”
駱聞舟卻嘆了口氣:“費渡,如果我沒有理由、沒有邏輯,就只有一句‘我相信你’,你會怎麼樣?”
費渡一愣,隨即他的眼角狡猾地一彎,刻意壓低了聲音說:“我會非常感動,恨不能單膝跪在你腳下。”
“別他媽扯淡了,”駱聞舟往後一靠,“你只會覺得我要麼是缺心眼,要麼是在睜眼說瞎話。”
費渡笑了笑,卻沒反駁。
“你還記得王秀娟嗎?就是何忠義他媽。如果是她坐在這裡,就算你把刀子舉到她胸口,她也不會覺得你要殺她,你覺得她對你的信任也是缺心眼嗎?”
費渡避重就輕地說:“背後議論一位上了年紀的女士的智力,這很不禮貌——再說萍水相逢,她又不瞭解我。”
“我認識你七年多,我應該算了解你,”駱聞舟說,“我也選擇信任你,當然,你要是有一天辜負我,我會很傷心的,傷了心可能就不愛你了。”
費渡本應順杆爬地調笑回去,可是莫名覺得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從旁邊蔓延過來,壓住了他的胸口,讓他一時詞窮。
好在駱聞舟馬上話音一轉:“對了,我剛才給大家都分派了任務,唯獨沒說咱倆要去幹什麼,你怎麼好像很明白的樣子?”
“你讓他們抓人、搜捕、查監控、查證據,把每個人都支使得團團轉,唯獨沒提到楊波這個鄭凱風的弟子,好像把他遺忘了,其實是不想打草驚蛇吧?”費渡說,“離楊波下榻的酒店還有三公里,這就到——”
駱聞舟感覺和費渡這種人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自己都要變懶了,不知道有多少話可以省略不說,他頓了頓,又說:“其實董曉晴臨死前,還跟我說過一句話。”
巨大的豪華suv像一隻黑色的怪物,在夜色中穿梭,費渡牽著這隻巨獸的韁繩,眼珠向駱聞舟身邊轉了一點。
“她說董乾不是無辜的,‘是那些人裡的一員’。”駱聞舟剛說到這,費渡原本半睜不睜的眼睛倏地睜大了幾分。
“你也聽出不對了吧?我一直在想這個‘那些人’指的是誰,”駱聞舟輕輕地說,“肯定不會是周懷瑾他們——如果就像周懷瑾說的,董曉晴認為他們中的某個人利用董乾的仇恨,誘使他以命換命地製造周峻茂的車禍,在她眼裡,絕不會認為董乾屬於這些人。”
“你是說,有一個專門偽裝成事故殺人的殺手車隊。”費渡輕輕地說,“必要的時候甚至會像自殺式襲擊者一樣犧牲自己?”
“有點匪夷所思,但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清一些事——這件事我之前沒說,因為當時沒明白董曉晴是什麼意思,怕打擾你們的判斷……你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