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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果真把車靠了邊,停在一個地鐵站門口,十分無所謂地說:“那行,不想去你就下車吧,今天麻煩了。”
地鐵口人來人往,一個小小的書報亭仰面朝天地支著攤,旁邊正小火煮著一鍋待售的玉米。肖海洋把車門推開了一角,寒風立刻在他的眼鏡封了一層白汽,費渡也不挽留,兀自開啟車載廣播,聲音清脆的主播正在聚焦社會熱點。
“那麼現在,‘校園暴力’重新成了熱門話題之一,不知道大家在學校裡有沒有經歷過不為人知的心酸呢?來自手機尾號‘0039’的朋友說:‘我上小學是四十年前的事了,有一次被班裡幾個同學堵到,罵我是狗崽子,還把我扔到了河裡,河水剛剛結出一層小冰碴,冷得刺骨,從那以後,我腿上就落下了毛病’——唔,看來這是一位比較年長的朋友發來的一條有溫度的信,他當年的同學真的很過分,四十年都念念不忘……”
肖海洋縮回了自己邁出去的那隻腳,一言不發地關上了車門,板著臉正襟危坐在副駕上
費渡觀察他,觀出了一點頗為有趣的地方——這個肖海洋身體的重心永遠都是前傾的,肩膀和後背永遠都是繃緊的,眼鏡片後面的目光充滿警惕,好像隨時準備衝出去炸個碉堡什麼的。
費渡眼角露出一點笑意,重新掛擋,踩了油門。
“昨天你可能沒聽見,其實夏曉楠交代了一些校園暴力的細節,”費渡好像毫不在意地跟他洩露機密,餘光瞥見肖海洋一字也不敢漏聽的專注,他就接著說,“我們現在懷疑,這個育奮中學裡存在性/侵同學的情況,但是相關涉事人員——無論施暴方還是受害人,都不肯承認。”
肖海洋略微睜大了眼睛。
費渡卻不往下說了,話音一轉:“要不是因為這個,王瀟其實就只是個參與離家出走的普通學生,你只順路去過她家一次,居然就能立刻準確地報出地址,果然是過目不忘。”
其實即使真正過目不忘的人,在被問及一個不怎麼重要的小細節時,也需要有一個回憶和反應的時間,能脫口而出的,除了記性好,還得是他很熟悉的事。
這是肖海洋的習慣,每次接到一個新的案件,他都會花時間在第一時間把龐雜的資訊事無鉅細地整理一遍,來來回回地用心思考過很多遍,這才能具備“點讀機”的功能,在別人問起的時候隨問隨答。
然而此時,肖海洋只是有些侷促地略低了頭,沒有解釋。
“說真的,一般人如果不想去,最多報給我一個地址,不會我一說上車就立刻上來,所以你打心眼裡還是想去,對吧?你嘴上說得難聽,其實還是放心不下這個案子,否則不會停職第二天就匆忙跑來交檢查——寫了個通宵?”
肖海洋眼睛下面掛著一對碩大的黑眼圈,終於開了口:“交了檢查可能也沒用。”
洩密但未遂,這事可大可小,可以不了了之,也可以直接開除公職,全看相關負責人怎麼處理。肖海洋吐出口氣,望向結著水汽的窗外,自嘲地咧了咧嘴——就算駱聞舟本打算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大概也被他衝動之下那一串難聽的話氣暈了。
費渡忽然問:“顧警官是個什麼樣的人?”
肖海洋沒料到他有此一問,猶豫了片刻,搜腸刮肚,落到口頭,卻只是一句乾巴巴的:“……是個好人,很好的人。”
費渡沒有打斷他。
“也不知道他在追求什麼,挺大一個人,長得也不比誰醜,連個家也沒有,就自己住個小破房子,平時也沒什麼上進心,每次發點工資獎金,給他媽寄一些,剩下的好像都零零散散地補貼給各種跟他沒什麼關係的人了,自己花不了幾塊錢,我偶爾見到他的朋友過來坐一坐,數落他說就他線人多,亂七八糟什麼人都有,時不常過來找他打秋風。他居然也管他們。就跟整個燕城都是他罩著的一樣……其實他什麼也不是,自己上班還要騎腳踏車。”
書裡說“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可顧釗算個什麼俠?
窮俠?酸俠?光棍俠?還是叮噹亂響的腳踏車俠?
肖海洋突然住了嘴,忍無可忍地伸手蓋住半邊臉:“我不是衝誰,我就是覺得……”
“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到,”費渡不慌不忙地接上他的話,“你需要他的時候,他挺身而出,而他需要你的時候,你無能為力。”
這句話不知怎麼扎進了肖海洋心裡,他的肩膀蜷縮了起來,艱辛維持多年的“大人”外殼突然坍塌,露出十四年前驚恐地透過門縫張望的小男孩。
“對不起……”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