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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了一下他的通訊記錄。二十號晚上,何忠義曾經幾次與一個沒有登記過的號碼透過話。”
“唔?”駱聞舟一挑眉,“奇怪在哪?我們之前不就推斷死者和兇手應該認識嗎?”
陶然說:“奇怪的不是這幾通電話dd那天晚上九點五十左右,何忠義的手機上收到了一條簡訊,來自另一個難以追溯的黑號,內容是‘結賬地點改在金三角空地,五月二十日’——你說這是什麼意思?結賬?結什麼賬?跟誰結?‘金三角’空地又是什麼?我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
駱聞舟突然開口打斷他:“先不管這個,文昌路那邊是老城區的核心地段,人很多,九點多也不算晚,你帶幾個兄弟在附近轉著問問,看是不是能有見過他的。”
陶然一愣,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駱聞舟那邊已經急急忙忙地掛了電話。他忍不住對著自己的手機皺了眉——之前,陶然以為王洪亮只是一隻單純的么蛾子,就想推諉責任和尸位素餐,因此要防著他幹出出圈亂紀的事阻撓調查,最好能找個由頭把他捅下來。
而直到這時,陶然才隱約意識到,這件案子裡恐怕並不只有政治。
市局刑偵大隊行動非常利索,不到一個小時之後,刑警們全部就位,兵分四路,開始拿著死者何忠義清晰近照到處打聽。
這種工作通常是刑警們的日常活動之一,不得不做,極其漫長無聊,痛苦程度大約和在路邊發傳單不相上下,他們得把一樣的話跟無數人解釋無數遍,能不能排查出蛛絲馬跡,卻還是都得拼運氣。
因為人眼不是監控攝像,不可能把每一個經過的人都留存。
而這個城市太大了,所有人都在早出晚歸的洪流中週而復始——鄰里之間大多隻是點頭之交,公共交通工具上只有一大片低著的頭,人們透過巴掌大的螢幕,可以能圍觀大洋彼岸的鬧劇,窺探南北極上的奇聞,參與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內所有大小熱門事件的討論,每時每秒都忙碌非凡,當然無暇記住一個衣著不合時宜的小小打工仔。
因為他實在太普通、太無趣了,並不值得一顧,也並不值得被短暫地存在誰的記憶裡。
不論死生。
這一次,警方的運氣用盡了,陶然他們頭頂太陽,一直把太陽嘰裡咕嚕地頂下了山,依然一無所獲。
“副隊,我們那邊都說沒見過。”
“陶副,我們走訪的是西邊那條路,把沿街店鋪裡的監控挨個調出來看的,你猜怎麼著——沒有。”
“有個老頭說他可能見過,我問他往哪去了,結果他給我指了一處建築工地。”
至此,何忠義下車以後去了哪,又在哪裡遇害,線索又續不上了。
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人,來到偌大的燕城不到一年,在監控的默片中繞著城市中心走了大半圈,繼而失去蹤跡,死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
而人死了,屍體竟還不肯歇息,竟又離奇地乾坤大挪移,千里迢迢地回到花市西區dd從哪來,回哪去,不影響繁華地段的市容建設。
陶然也無計可施,只好把一幫被烈日烤出油來的刑警們就地解散,簡短地向駱聞舟彙報了失敗的工作進度。
“我這邊估計沒什麼進展了,”陶然說,“我看還是得重新回去做受害人分析……你這是在外面嗎?”
駱聞舟好像正在什麼人的車上,因為電話裡傳來車載收音機的路況播報,主播正在用“窮舉法”描述“全市每一個地方不堵”的晚高峰。
駱聞舟含混地應了一聲,頓了頓,把車載收音機關上了:“或者也可以想辦法走張東來這條線。”
“張東來?”陶然說了一天的話,嗓子眼冒煙,腦子也有點發懵,直眉楞眼地問了一句,“他的嫌疑不是已經基本洗清了嗎?”
“張婷說,何忠義曾經攔住她,向她打聽了一個姓‘馮’的神秘人物,如果何忠義當時沒有認錯人,那這個神秘人物很可能和張婷他們有過交集;第二,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何忠義離開承光公館外圍的時候,正好和張東來第一次從會所室內出來、到院裡來的時間差不多,當時張東來顯然沒打算離開承光公館,所以他出來除了透氣之外,是為了什麼?”
陶然先是一愣,隨後立刻反應過來:“飯局結束有人要先走,他出來送——你的意思是,當時離開的那一批人裡,很可能有何忠義要見的人?”
“加十分,沒獎金——還有那個可疑的手機,咱們昨天之所以查到張東來頭上,就是因為那個手機。以張東來那小子的尿性,可能都不知道‘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