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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醒酒,常寧和晨晨也回家了。
陶然後來又被灌了幾杯,洗碗的時候都有點站不住,“碎碎平安”了一個,被駱聞舟趕走了。
駱隊三下五除二地洗乾淨一堆盤子碗,回到客廳的時候,就看見費渡背對著他,正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老刑警的筆記。
他好像背後長了眼似的,對駱聞舟說:“你剛才是不是少說了一句,失蹤的女孩肯定有個共同點——是衣服嗎?”
駱聞舟靠在門廳牆上,啞然失笑:“你怎麼知道,你不會是兇手轉世吧?”
“你看了晨晨一眼,然後把話嚥下去了,”費渡轉過身來,“在這個吳廣川地下室裡找到的衣服,該不會都是碎花裙子吧?”
駱聞舟一看見他就想起那倒黴的遊戲機,有幾分不自在地避開他的視線:“你可以教孩子防備陌生人,提高警惕,但是不能讓她怕穿碎花裙子,不然要我們幹什麼用的?”
“唔,”費渡輕輕地一點頭,“駱隊說得對。”
駱聞舟難得從他嘴裡聽幾句好話,被他這一點頭點得肝都顫了,果然,下一秒,他不祥的預感成了真。
費渡靜靜地問:“除了小白花,遊戲機之外……還有什麼?”
38。亨伯特·亨伯特 五
客人都走了,陶然大概也已經睡到異次元去了。
採光良好的客廳裡泛著細細的酒味,酸甜粘膩。費渡關了空調,開啟窗戶,用新來的咖啡機打了一杯意式濃縮,沉鬱的香氣在桌角冒著熱氣。
駱聞舟被夏日的暖風當頭吹了一下,啞然片刻,然後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用冰冷的手掌根一按自己的額頭,無奈極了地嘆出口氣:“少年啊,你能委婉一點嗎?紅領巾從小教育我們做好事不留名,你這麼捅出來,美感何在,嗯?”
費渡沒搭話,整個人好像已經凝固了,“假正經”幾乎要以假亂真。
駱聞舟看了看他,忽然意識到尷尬的不止自己一個人——以費總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想必還記得他一邊拿著舊psp,招搖過市地在市局玩遊戲,一邊冷嘲熱諷地跟自己抖機靈的那一幕。
駱聞舟真誠且設身處地地把自己代入費渡,設想了一下該場景,感覺渾身的汗毛都酸爽地炸起來了。
這樣一想,他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加上了炸毛的“濾鏡”,再看費總,就覺得無論是他抿成一線的嘴唇、不自然地扣在身側的手指,還是在鏡片後面遮遮掩掩的視線,都顯得無比不自在。
自己不自在的時候,常常越描越黑、越說越亂,但如果能發現對方也一樣不自在,那症狀就能一瞬間不治自愈。
駱聞舟忽然笑了,慢吞吞地把手□□褲兜裡。
他低頭叼了一根菸,眼皮先一垂,再一抬,從下往上撩了費渡一眼,因為佔著嘴,齒縫裡說出來的話就帶了鼻音:“幹嘛?終於發現被你咬了這麼多年的‘洞賓叔叔’是好人?沒事啊寶貝兒,不用這麼緊張,我們活雷鋒是不會隨便讓人以身相許的。”
費渡的五官好似一副畫上去的面具,堪比銅牆鐵壁,尤其他在精神緊張的時候,對自己的微表情和肢體語言控制得近乎精準,絕不洩露一點情緒。
相比他,滿嘴謊言的趙浩昌之流,簡直堪稱“胸無城府”了。
費渡沒有回應駱聞舟半帶玩笑的話,他沉吟片刻,回身端起那杯現磨的咖啡,細細的油脂浮在表面上,隨著他的動作,晃出細小的漣漪,費渡一顆糖也沒有加,他好似失去了味覺一樣,默無聲息地喝下去大半杯。
費渡方才就喝了幾杯酒,沒怎麼正經吃飯,此時基本是半空腹,酒精和高濃度的咖啡的不健康組合立刻形成了“血壓增壓器”,誘使心臟強行把大量的血液推進血管。紊亂而突然加劇的心跳讓他有點難受,他手心泛起冷汗來。
駱聞舟皺眉:“你別喝那個了……”
費渡用手心貼住了溫暖的骨瓷杯,嘴角一提,用一個皮笑肉不笑打斷了他:“確實,像我這種隨時準備□□、幹掉自己老爸的,能保持現在這個狀態,已經是難得沒長歪了,駱隊常年累月的照顧功不可沒。”
駱聞舟從這句話裡感覺到了某種說不出緊繃感,他還沒來得及咂摸出味道來,費渡就把剩下的咖啡一口乾了,大約是太苦了,他皺起眉,抬起的下巴與脖頸間有一道鋒利的弧度。
然後他把杯子一放,點點頭,轉身往外走去:“那我先回去了,替我和陶然說一聲。”
“哎,”駱聞舟下意識地囑咐了一句,“剛喝完酒別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