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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聞舟一把拉住他,與此同時,費渡的手機響了起來。
費渡:“等……”
駱聞舟把他扯了個踉蹌,從身後箍住他的腰,按住他準備去接電話的手:“你說你第一次闖進費承宇地下室的時候,是你媽媽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你趁機逃出去以後,為什麼不敢看他是怎麼對待她的?”
費渡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一顫。
駱聞舟抬手按住他的胸口:“你沒有救她,心裡愧疚嗎?難受嗎?你一直難受到現在,對嗎?所以從來不去想,幾乎以為自己忘了。費渡,你是真忘了嗎?”
費渡下意識地一掙:“我沒有……”
“你不是說費承宇虐待她的時候曾經讓你旁觀過嗎?”駱聞舟低低地在他耳邊說,“你關上門,也知道她會遭遇什麼,對不對?告訴我——”
費渡電話鈴的歌聲彷彿走了調,像那個週末,他從學校回家,看見她冰涼的屍體時聽見的一樣走調,一瞬間,他想起一個彷彿重複過很多次的夢境:女人一張窒息的臉,面色鐵青地趴在地上,質問他:“你為什麼不救我?”
他無意識地劇烈掙扎起來,碰倒了茶几上的茶具,小瓷杯滾落在堅硬的地板上,連同熱水一起碎了滿地,那粉身碎骨的聲音和他的記憶重合在了一起——
他被從書櫃下面的小櫥子裡一把拽了出來,然後聽見了女人的尖叫聲,昂貴的瓷器碎了一地,費承宇揪著她的頭髮從滿地的碎片中直接擦著地面拖過來,旁邊有一個人漠然地看著這場鬧劇。
他下意識地把那個高大的客人當成一個掩體,往他身後躲去,那人低下頭,居高臨下地衝他笑了一下,甚至輕柔地摸了摸他的頭髮,他說:“男孩子,光是躲可不行啊。”
費承宇彷彿注意到了他,充血的眼睛向他看過來,費渡覺得心跳彷彿中斷了一下。
熟悉的窒息感湧上來,費承宇在他脖子上套上了那個金屬環。
而這一次,另一端卻不是他平時“訓練”用的小貓小狗,而是——
154。埃德蒙·唐泰斯(二十五)
自欺欺人的重重迷霧之後,那張窒息的臉,終於無遮無攔地露出了塵封的真相。
費承宇把金屬環的另一端扣在女人削瘦的脖子上,蹲下來,非常輕柔地問他:“寶貝兒,密碼是誰給你的?”
男孩慘白的面色就像是鬼氣森森的陶瓷娃娃,好像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他曾經那麼懦弱,那麼無力,四肢全是擺設,他抓不住自己的命運,也走不出別人的囚牢。
“你聽見什麼了?”費承宇帶著腥味的手穿過男孩的頭髮,“好孩子不應該偷聽大人說話,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故意的對不對?”
費渡記得那個愚蠢的男孩下意識地搖了頭。
為什麼要搖頭呢?費渡想,如果人能回溯光陰,能和過去的自己面對面,那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把那個男孩的頭擰下來。
世界上一切深沉的負面感情中,對懦弱無能的自己的憎恨,永遠是最激烈、最刻骨的,以至於人們常常無法承受,因此總要拐彎抹角地轉而去埋怨其他的人與事。
費承宇看見他這輕微的搖頭,然後笑了,指著地上滾了一身玻璃渣的女人說:“孩子都不是故意犯錯的,如果犯了錯,肯定就是不懷好意的大人引誘的,那我們來懲罰她好不好?”
費渡本不敢看她的眼睛,可他還是被迫看見了,她的眼神如往常一樣黯淡、麻木,像一具死氣沉沉的屍體,那天步履輕快地親吻他的,彷彿只是他想象出來的幻覺。
費承宇衝他招手,可是費渡不住地往後退,退得那男人不耐煩了,他就直接合上了套在男孩脖子上的金屬環——兩個環扣,扣在兩個脖子上,一端緊了,一端才能松一點,而控制權,就在小費渡蒼白無力的手上。
他只要攥緊拳頭,就可以從難以承受的窒息感裡解脫出來,而這個動作,在無數次的反覆加強和訓練中,幾乎已經成了他的反射。
為什麼他會忘記自己是怎麼進入地下室的?
為什麼他要模糊和他媽媽有關的一切記憶?
為什麼他夢裡的女人總是充滿怨恨?
為什麼那張窒息的臉可以安插在任何人身上,隨時攪擾他的睡眠?
“費渡,費渡!”
費渡的身體抖得不成樣子,被駱聞舟猛地搖了搖,費渡倏地回過神來,隨即好像有人掐著他的脖子,他嗆咳得喘不上氣來。
駱聞舟沒想到自己兩句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