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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我能感覺到她吹過的氣息。真的嗎?我是騙你的。咦?你的額頭怎麼了。我摸了摸,睡過一天覺,額頭的傷口已經結痂了。哦,不小心弄傷的。她笑著說,像二郎神。我也笑了。
你去X莊幹什麼?
探親。
探親?誰家呀,我從小在那裡長大,那裡四十幾戶人我都認識。
我親生父母家,好像叫杜洪福吧。
啊!
她忽地站起來,然後直挺挺地就倒在了地上。手腳不停地抽搐,不一會她口裡竟然全是白沫了,是癲癇。我連忙叫旁邊的乘客幫忙按住她的手腳,自己則用力地撐開她的嘴,把拿出手帕團了團讓她咬住。我翻了翻她的包,果然找到了藥,把藥硬塞到她的嘴裡,又灌進去些水。她的喉嚨裡咕嚕地響著,我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吐出來,終於她把嘴裡的藥嚥了下去。吃過藥不久她就睡了過去,我擦了擦手上黏黏的她的唾沫,把她的頭枕在我的腿上,乘客以為我是她的男人都衝我笑著。過了半個多小時,她終於醒了過來,醒過來的第一句就是衝著我喊。
第一部分:醫生杜明 第15節:杜明,是你嗎?
你別靠近我!!
她使勁從我腿上爬起來,一把將我推開。旁邊的乘客以為我們在打架,紛紛勸著她。她咬著嘴唇不說話,只是不停地用手腳踢打著坐在她身邊的我。沒辦法,我只好與前面的大媽換了坐位。我和她再也沒有說過話,而全車人也都在偷偷看著我們不說話。就這樣,車在沉默中繼續走著。到X莊了。隨著汽車停住,司機大聲喊著。我站起來,四下望著,只見坐在後面的她站了起來,這一站只有我們倆個人。當汽車揚起一陣黑煙從我身邊開過時,只剩下我與那個女孩站在路邊。
這裡完全看不到什麼人家,只有幾條小道從馬路邊緣一直延伸到山裡。現在已經晚上六點多了,太陽的餘暉將這山谷映得通紅。那女孩的臉也紅紅的,她死死地盯著我。我們之間有十來米的距離,當我試著走近問她些什麼時,她馬上就向後退幾步,與我保持著這個距離。沒辦法我乾脆站住,看著她。過了一會,她突地轉過身快步走了起來,我連忙跟了上去。
她走走停停,不住地回頭。終於她再也忍不住了,蹲下哭了起來。你別跟著我,你別在我後面走。我只好告訴她自己不知道X莊怎麼走。我想走近她,她蹲在那轉了個圈,不讓我看見她的臉。你順著這條路走,再翻倆個山頭就是了。哦,我向著她指給我的方向走著,回頭看看,她果然也站了起來走在我身後。我一邊走一邊問,你的病是不是總髮作呀?半天沒有人答應,我回過頭看見她跟在我身後,咬著嘴唇。我又問她,你為什麼那麼大反應,你認識我嗎?她用手捂住耳朵,啊的一聲又大叫起來。聲音在山谷裡迴響,我嚇得快跑起來。
天漸漸黑了起來,可是山路還是一眼望不到邊,早知道帶個手電筒就好了。山上的風大了起來,吹得草嘩嘩地響。不知道什麼蟲子在叫,頭上不時飛過只鳥。可是心裡卻一點一點地靜了下來,這條路我曾經走過,我曾經牽著誰的手從這條路經過。我們蹦蹦跳跳地跑在草叢中,笑聲迴響在山谷中。啊,當我從站在山頂時,不禁叫了出來。在群山環繞中閃耀著無數亮點,是燈光。終於看到人家了。這時天已經全黑下來了,農村的天空很空闊,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就好像在自己頭上。那星光與山下的燈光連成了一片,我以為自己已經走在了星海之中。我隨手一抓,竟然抓住了身邊飛過的星。是一隻很小的甲蟲,墨綠色的外殼,淡紅色的腹部。這就是螢火蟲兒嗎?眼前的這一切對我來說是那麼的新奇,卻又感覺是那麼親切、那麼熟悉。
你不是杜澤。
嗯?我叫杜明。
我回過頭,那個女孩的雙手抱著自己,眼裡滿是淚水。
我叫齊小紅。
哦。
原來你全忘了。齊小紅嘆了口氣,用手指著對面的一戶人家。
杜澤,你家就在那裡。
說完,她就往山下跑去,一會就溶入了黑暗之中。
我來到山下,很快就站在了齊小紅剛才指給我的房子前。這是三間泥房,外面圍著不大的院子。院子裡雜七雜八的放著一些東西,院子正中站著一根四米來高的杆子,杆子上竟綁著一隻燈泡。現在燈泡正亮著,旁邊飛著好些飛蛾。它們不停地撞擊著那燈泡,就算將自己翅膀上的磷粉撞得四處飛濺也在所不惜。有些幸運的飛蛾落在了燈泡上,可是燈泡的灼熱又不得不讓它重新飛起,然後再繼續重複著剛才的撞擊。我扶著院門,不知道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