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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來時發現胸口劇痛難忍。
他費力地睜開眼睛,想要挪動手指摸摸疼痛的地方,但很快他吃驚地發現別說手指了,現在的他連半根汗毛都動不了!
這裡的氣味很奇怪,混雜著臉頰的香味和人的汗臭,這個味道他很不喜歡。他皺起眉,開始打量他所處的地方。是個很破舊的房間,灰色的牆壁,上面有好幾個黑黑的腳印,房頂大概有些漏水,不大,擺放了五六張建議床,說床還不如說是擔架。
他這才意識到這房間除了他之外還有好幾個在床上呻吟的人,他們渾身都包裹著暗灰色的繃帶,一看就很髒,很多人的臉部都被厚厚的繃帶捆了一圈又一圈,十分怪異。他們叫得很痛苦,似乎在承受著天大的折磨。他也覺得左胸口很疼,但疼到極點反而不怎麼樣了。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個忍耐力很好的人。
很快有人推門進來,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那人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端著一個小托盤,穿著一件黑色的袍子,那件袍子很長,一直拖到地上,看不見頭髮,因為那件袍子上還連著個巨大的黑色帽子,把她的腦袋給遮住了大半。
“你……”他剛剛張開嘴。
那個女人就不客氣地說話了,“先生,你已經昏迷十四天了,你現在有力氣聯絡家人嗎?他們必須過來帶走你,還有很多受傷的人,修道院需要空位置。”
家人?
他對這個單詞很陌生,他皺起眉。
“我是怎麼受傷的?”他冷冷地問。
然後塞尼嬤嬤聽到他說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什麼?”她不敢置信地說,“你的意思是,你失去記憶了?”
他看著她,沉默。
塞尼嬤嬤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事實上,當時她經過小巷子倒垃圾無意間發現他時是不打算管他的,左胸口被插了那麼多下,很難活了。但她一看他衣服考究,推斷他有個不錯的家庭,一想到他的家庭可能在未來給修道院捐上不少錢,她才勉強救下了他,並且努力照顧了他十四天!
索性這個人的心臟長得和別人不太一樣,他的心臟偏右一些,所以才能僥倖撿回一條命。那時候她心中高興,覺得上帝沒讓他死成必然是讓他醒過來給修道院捐錢的。
可現在,這個人竟然說他不記得了!
她瞪著他,好半天才不甘心地自認倒黴,見他還是面無表情,她不由更生氣。重重把托盤砸在桌子上,清了清嗓子,居高臨下地說,“那麼先生,很抱歉,你已經在主的憐憫下康復了,為了其他病人,你明天就離開修道院吧。”
眼前的人這才有了些反應,他看起來愣了下,似乎在驚訝自己竟然會有一天被人命令。塞尼嬤嬤看到他那個樣子就覺得爽快,她這輩子最討厭他這樣的有錢人,雖然這個孩子長得不錯,但也不能掩蓋他骨頭裡的缺點,比如說不愛搭理人,比如像他現在皺起眉的傲慢。
他動動嘴唇,似乎想說話,塞尼嬤嬤揮揮手,轉過身,和其他病人說起話來。
他一動不動地坐在床上,背脊挺得像樹幹一樣直,他的大腦裡一片混亂,剛才那個修女問他家人的時候,他竟然連自己的名字和身份都不知道。
他慢慢翻看自己的衣服,分析衣料的質地,但除了這件衣服很舊但質量上等外,一無所獲。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以前,起碼以前是個很有錢的人。然後他就維持著這個姿勢,窗戶外的天從灰色轉成了暗紅色又成了黑色,他還是一臉沉思的神色。
他的確想不起他的名字了,也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受傷,自然也不清楚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他的記憶中卻有一張臉,女人的臉,很平凡,如果不努力去注意根本不會發現有這麼一個樣子的人存在。但那個女人有一雙有神的眼睛,這雙眼睛就像魔法師的魔術棍,神奇地點亮了那張臉的神采。然後這個女人的身影在他的腦海裡越來越清晰,就像原本一團模糊的灰影子逐漸有了自己的形體,也慢慢有了色彩,這讓原本平凡的它在不知不覺中變得獨特起來。
他不知道那個女人和他有什麼關係,但那是他現在唯一的線索,而他要想知道自己是誰,必須緊緊牢牢抓住他腦海裡唯一的記憶。
或許他可以待在這裡等待他的家人?如果他有的話,但找上門的更有可能是先前攻擊他的人,他不打算在這裡被動的等待,他應該主動出擊。
塞尼嬤嬤今天負責檢視病房,傍晚的時候她再次開啟病房的門,就在快要走到那個左胸中了好多刀的有錢少爺病床前時,她突然有些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