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小春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諾的問題,就不復存在了。皮埃爾的腦海中常常出現這一類的論斷,它消除了他的各種決定和意向。他還是乘車到庫拉金家中去了。
他乘馬車到達了阿納託利所住的近衛騎兵隊營房旁一棟大樓房的門廊前面,他登上了燈火通明的臺階,上了樓梯,向那敞開的門戶走進去。接待室內蕩然無人,亂七八糟地放著空瓶子、斗篷、套鞋,發散著一股酒味,遠處的語聲和喊聲隱約可聞。
賭博和晚膳已經完畢了,但是客人們還沒有各自回家。皮埃爾脫下斗篷,步入第一個房間,那裡只有殘酒與剩飯,還有一名僕役;他內心以為沒有被人發現,悄悄地喝完了幾杯殘酒。第三個房間傳出的喧器、哈哈大笑、熟悉的叫喊和狗熊的怒吼,清晰可聞。大約有八個年輕人在那敞開的視窗擠來擠去。有三個人正在玩耍一隻小熊,一個人在地上拖著鎖上鐵鏈的小熊,用它來恐嚇旁人。
“我押史蒂文斯一百盧布賭注!”有個人喊道。
“當心,不要攙扶!”另一人喊道。
“我押在多洛霍夫上啊!”第三個人喊道,“庫拉金,把手掰開來。”
“喂,把小熊‘朱沙’扔開吧,這裡在打賭啊!”
“要一乾而盡,不然,就輸了。”第四個人喊道。
“雅科夫,拿瓶酒來,雅科夫!”主人喊道,他是個身材高大的美男子,穿著一件袒露胸口的薄襯衣站在人群中間,“先生們,等一會。瞧,他就是彼得魯沙,親愛的朋友。”他把臉轉向皮埃爾說道。
另一個身材不高、長著一對明亮的藍眼睛的人從視窗喊叫:“請上這裡來,給我們把手掰開,打賭啊!”這嗓音在所有這些醉漢的嗓音中聽來令人覺得最為清醒,分外震驚。他是和阿納託利住在一起的多洛霍夫,謝苗諾夫兵團的軍官,大名鼎鼎的賭棍和決鬥能手。皮埃爾面露微笑,快活地向四周張望。
“我什麼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問道。
“等一會,他還沒有喝醉。給我一瓶酒。”阿納託利說道,從桌上拿起一隻玻璃杯,向皮埃爾跟前走去。
“你首先喝酒。”
皮埃爾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起酒來,而那些蹙起額頭瞧瞧又在視窗擠來擠去的喝得醉醺醺的客人,傾聽著他們交談。阿納託利給他斟酒,對他講,多洛霍夫和到過此地的海員,叫做史蒂文斯的英國人打賭,這樣議定:他多洛霍夫把腳吊在窗外坐在三樓窗臺上一口氣喝乾一瓶烈性甜酒。
“喂,要喝乾啊!”阿納託利把最後一杯酒遞給皮埃爾,說道,“不然,我不放過你!”
“不,我不想喝。”皮埃爾用手推開阿納託利,說道;向窗前走去。
多洛霍夫握著英國人的手,明確地說出打賭的條件,但主要是和阿納託利、皮埃爾打交道。
多洛霍夫這人中等身材,長著一頭鬈髮,有兩隻明亮的藍眼睛。他約莫二十五歲。像所有的陸軍軍官那樣,不蓄鬍子,因而他的一張嘴全露出來,這正是他那令人驚歎的臉部線條。這張嘴十分清秀,彎成了曲線。上嘴唇中間似呈尖楔形,有力地搭在厚實的下嘴唇上,嘴角邊經常現出兩個微笑的酒窩。所有這一切,特別是在他那聰明、堅定而放肆的目光配合下,造成了一種不能不惹人注意這副臉型的印象。多洛霍夫是個不富裕的人,沒有什麼人情關係。儘管阿納託利花費幾萬盧布現金,多洛霍夫和他住在一起,竟能為自己博得好評,他們的熟人把多洛霍夫和阿納託利比較,更為尊重多洛霍夫,阿納託利也尊重他。多洛霍夫無博不賭,幾乎總是贏錢。無論他喝多少酒,他從來不會喪失清醒的頭腦。當時在彼得堡的浪子和酒徒的領域中,多洛霍夫和庫拉全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一瓶烈性甜酒拿來了。窗框使人們無法在那窗戶外面的側壁上坐下,於是有兩個僕役把窗框拆下來,他們周圍的老爺們指手劃腳,不斷地吆喝,把他們搞得慌里慌張,顯得很羞怯。
阿納託利現出洋洋得意的神氣,向窗前走去。他禁不住要毀壞什麼東西。他把僕人們推開,拖了拖窗框,可是拖不動它。他於是砸爛了玻璃。
“喂,你這個大力士。”他把臉轉向皮埃爾說道。
皮埃爾抓住橫木,拖了拖,像木製的窗框喀嚓喀嚓地響,有的地方被他弄斷了,有的地方被扭脫了。
“把整個框子拆掉,要不然,大家還以為我要扶手哩。”多洛霍夫說道。
“那個英國人在吹牛嘛……可不是?……好不好呢?
……”阿納託利說道。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