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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於是吻她的頭。索尼婭稍微抬起身子來,那隻小貓也活躍起來了,一雙小眼睛閃閃發光,它好像就要搖搖尾巴,伸出四雙柔軟的腳爪霍地跳起來,又要去玩耍線團,好像它適宜於這種遊戲似的。
“你是這樣想的嗎?說的是實在的話?真的?”她說道,一面飛快地弄平連衣裙和頭髮。
“說實話嗎?真的嗎?”娜塔莎答道,一面給她的朋友弄平辮子下面露出來的一綹粗硬的頭髮。
她們二人都笑了起來。
“喂,我們去唱《泉水》這首歌吧。”
“我們去吧。”
“你可知道,坐在我對面的這個胖乎乎的皮埃爾多麼滑稽可笑!”娜塔莎停步時忽然說道,“我覺得非常快活!”
娜塔莎於是在走廊裡跑起來了。
索尼婭拍掉身上的絨毛,把詩藏在懷裡靠近突出的胸骨的脖子旁邊,她兩頰通紅,邁著輕盈而快活的步子,跟在娜塔莎身後沿著走廊向擺滿沙發的休息室跑去。年輕人應客人之請唱了一首人人喜歡的四人合唱曲《泉水》之後尼古拉還唱了一首已經背熟的歌曲:
在令人欣悅的晚上,
在皎潔月色映照下,
你想象這該是多麼幸福:
有個什麼人在這塵世上,
她心中暗自把你思念!
她那秀麗的巧手
撥弄著金色的豎琴,
豎琴激越的和音
把你召喚
召喚到身邊!
還有一兩天,
幸福的生活就要來臨……
唉,你的朋友
活不到那麼一天!
他還沒有唱完最後一句歌詞,青年人就在大廳裡準備跳舞,樂師們按照霍拉舞曲的節奏,把腳兒跺得咚咚響,這時傳來他們的咳嗽聲。
皮埃爾坐在客廳裡,申申和這個從外國歸來的皮埃爾談論起使他覺得索然無味的政治範疇的事情,還有其他幾個人也和他們攀談起來,當樂隊開始奏樂時,娜塔莎步入客廳,她向皮埃爾身邊徑直地走去,兩臉通紅,含笑地說道:“媽媽吩咐我請您去跳舞。”
“我怕會搞亂了舞步,”皮埃爾說道,“不過,假如您願意當我的老師……”
於是他低低地垂下他那隻肥胖的手,遞給苗條的少女。
當一對對男女拉開距離站著、樂師正在調音律時,皮埃爾和他的小舞伴一同坐下來。娜塔莎覺得非常幸福:她和國外回來的大人跳過舞了。她在大家眼前坐著,像大人那樣和他交談。她手裡拿著一把摺扇,一位小姐讓她拿去扇扇的。她裝出一副地道的交際花的姿態(天知道她是何時何地學到的本領),她扇扇子,隔著摺扇露出微笑,和她的舞伴交談。
“她是啥模樣?她是啥模樣?你們看吧,你們看吧。”老伯爵夫人走過大廳,用手指著娜塔莎,說道。
娜塔莎兩頰通紅,笑了起來。
“媽媽,怎麼啦?您何苦呢?這有什麼奇怪的呢?”
第三節蘇格蘭民間舞曲奏到半中間時,客廳裡的坐椅被移動了,伯爵和瑪麗亞·德米特里耶夫娜、大部分貴賓和老年人都在這裡打紙牌,他們久坐之後伸伸懶腰,把皮夾和錢包放進衣袋裡,一個個向大廳走去。瑪麗亞·德米特里耶夫娜隨同伯爵走在最前面,二人都現出喜悅的神色。伯爵詼諧地裝出拘禮的樣子,有點像跳芭蕾舞似的,把他那圓圓的手臂伸給瑪麗亞·德米特羅耶夫娜。他挺直身子,神采奕奕,流露出特別灑脫的機智的微笑。一跳完蘇格蘭民間舞,他就向樂師擊掌,面對第一提琴手,向那合唱隊吼叫:
“謝苗!你熟悉《丹尼拉·庫波爾》麼?”
這是伯爵青年時代喜歡跳的一種舞蹈。(《丹尼拉·庫波爾》其實是英吉利茲舞的一節。)
“瞧我爸爸吧。”娜塔莎朝著整個大廳嚷道(根本忘記了她在和大人一同跳舞),她把長有鬈髮的頭向膝蓋微微垂下,非常洪亮的笑聲響徹了廳堂。
誠然,大廳裡的人都含著歡快的微笑打量那個愉快的老人,一個比他高大的顯赫的女士——瑪麗亞·德米特里耶夫娜站在他身旁,他那手臂蜷曲成圓形,合著拍子搖晃著,舒展開雙肩,兩腳向外撇開,輕盈地踏著拍子,他圓滾滾的臉上越來越眉開眼笑,讓觀眾準備欣賞將要出現的場景。一當聽見歡快的、引人入勝的、與快樂的《特烈帕克》舞曲相似的《丹尼拉·庫波爾》舞曲,大廳的幾個門口驀然堆滿了家僕的笑臉,一旁是男僕,一旁是女僕,他們都出來觀看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