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小春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在老天爺饒恕了我們。究竟是為什麼呢?嘿,我們這個時代,誰不搞陰謀詭計啊?即使他的醋意很濃,也沒有什麼?我明白,先前他就得通通氣,誰知道竟然拖上一年了。他要求決鬥,也沒有什麼,卻自以為費佳不會來吵架,因為他欠他的債。多麼卑鄙啊!多麼齷齪啊!我知道您瞭解費佳,親愛的伯爵,所以我由衷地疼愛您,您相信我吧。很少有人瞭解他。這是個多麼高尚的、純潔的靈魂。”
在多洛霍夫逐漸康復時,他本人時常對羅斯托夫說些他決沒法料到他會說的話。
“人家把我看成是兇惡的人,我是知道的,”他說,“就讓他們自以為是吧。除開我所愛的人而外,我不願意知道任何人,但是我愛著什麼人,就會強烈地愛,以致於獻出我的生命,而所有其他人只要攔住我的去路,我就會壓死他們。我有個我所崇拜的、非常可貴的母親、兩三個朋友,其中包括你,而對其他人,只看他們對我有益或有害的程度而定。所有的人,特別是婦女,幾乎都是對我有害的。是啊,我的心肝,”他繼續說,“我碰到一些令人可愛的、光明正大的、崇高的男人,但是除開賣身的娼妓——無論是伯爵夫人,抑或是廚娘(橫豎都一樣)——我還沒有遇見別的婦女。我還沒有遇見我在婦女身上探尋的那種聖潔和忠誠的品質。假使我能夠找到一個這樣的女人,我願意為她獻出自己的生命。而這些女人!……”他做出輕蔑的手勢。“你是否相信我,只要我還珍惜我的生命,那末我之所以珍惜它,只是因為我還希望遇見一個這樣聖潔的生靈,她會使我變得光明正大、純潔而高尚,使我重新振奮起來。可是你不明白這一點。”
“不,我十分明白。”羅斯托夫受到他的新朋友的影響,於是這樣回答。
秋天,羅斯托夫一家人回到莫斯科。冬季之初傑尼索夫也回來了,他暫時住在羅斯托夫家中。這是尼古拉·羅斯托夫在莫斯科消度的一八○六年的初冬,這對他和全家人來說都是最幸福的、最愉快的。尼古拉把許多年輕人領到父母的住所。薇拉是一個二十歲的美麗的少女;索尼婭是個十六歲的姑娘,像一朵剛剛綻開的嬌豔的鮮花。娜塔莎既是半個小姐,又是半個小姑娘,她時而像那兒童似的令人好笑,時而像那少女似的富有魅力。
這時候在羅斯托夫家中形成了一種特別親熱的氣氛,正如那擁有很可愛和很年輕的姑娘的家中常有的氣氛一樣。前來羅斯托夫家的每個年輕人都望著這些年輕的十分敏感的不知為什麼(也許是為自己的幸福)而露出笑容的少女的面孔,望著歡騰的奔忙,聽著青年婦女的這些前後不相連貫的,但是大家聽來,覺得親熱的,對一切樂於效勞而且滿懷希望的竊竊私語,時而聽見若斷若續的歌聲,時而聽見若斷若續的樂聲,都體會到同樣的情慾和對幸福期待的感覺,而這也正是羅斯托夫家裡的年輕人自己體會到的感覺。
羅斯托夫領進家裡來的年輕人之中頭一批裡頭有個多洛霍夫,家裡所有的人都喜歡他,只有娜塔莎不在其列。為了多洛霍夫的事情,她幾乎要和哥哥爭吵起來。她固執己見,認為他是個兇惡的人,至於他和別祖霍夫決鬥一事,皮埃爾是對的,多洛霍夫有過錯,認為他令人厭惡,裝腔作勢。
“我沒有什麼可瞭解的!”娜塔莎倔強而任性地喊道,“他是個兇狠的、沒有感情的人。我倒喜歡你的傑尼索夫,他是個酒鬼,樣樣都來一手,不過我還是愛他,因此他的情況我是瞭解的。怎麼對你說呢,我不在行,而他的一言一行卻抱有特殊目的,這一點我不喜歡。傑尼索夫……”
“喏,傑尼索夫是另一回事,”尼古拉一邊回答,一邊要讓人家感覺到,與多洛霍夫比較時,甚至連傑尼索夫也是微不足道的,“應當瞭解,這個多洛霍夫的靈魂是多麼純潔,應當看見他是怎樣對待母親的,這才是善良的心腸啊!”
“這一點我就不知道了,可是和他相處的時候,我感到不好意思。你是否知道,他已經愛上索尼婭?”
“這真是一派胡言……”
“我相信,你以後是會看出來的……”娜塔莎的預言應驗了。這個不喜歡和女士社交的多洛霍夫開始時常走到家裡來,他為了誰才到這裡來的問題(雖然沒有人提起這件事)很快就獲得解答:他是為了索尼婭才常到這裡來的。索尼婭雖然總不敢把這話兒說出來,但是她心裡知道,所以每當多洛霍夫出現的時候,她就像一塊鮮豔的紅布一樣,滿臉緋紅。
多洛霍夫常常在羅斯托夫家裡吃午飯,從來不放過有羅斯托夫家裡人觀看的日場戲劇,常常出席在約格爾家裡舉辦的adolescentes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