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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地、跌跌絆絆地往炮壘上跑。(這就是葉爾莫洛夫邀功的一次衝鋒,據他說,多虧他的勇敢和幸運,才發動那次衝鋒,為了激勵士氣,據說在衝鋒時,他把衣袋裡所有的聖喬治勳章都扔到土崗上讓士兵去拿。)
一度佔領炮壘的法國人逃跑了。我們的隊伍喊著“烏拉”驅逐法國人,追得遠遠地離開了炮壘,沒法叫住他們。
從炮壘上帶下來一群俘虜,其中有一個負傷的將軍,軍官們把他圍起來。成群的傷員,有皮埃爾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有俄國人,也有法國人,他們走著,爬著,用擔架抬著,從炮壘上下來,他們的面孔由於痛苦都變了形。皮埃爾登上他剛才在那兒呆了一個多小時的土崗,從那個他被接納進去的家庭小圈子裡,已經找不到一個人了。這裡有許多他不認識的死人。但他也認出了幾個。那個青年軍官仍舊彎著腰坐在土牆邊一攤血泊裡。那個紅臉計程車兵還在抽搐,但沒有人來抬他。
皮埃爾跑下了土崗。
“不,現在他們該住手了,現在他們該為他們做過的事感到恐懼了!”皮埃爾想道漫無目的地朝著那撤離戰場的成群的擔架隊走去。
被濃煙遮著的太陽仍高高地照耀著,在前面,特別是在謝苗諾夫斯科耶村的左方,有什麼東西在煙霧裡沸騰著,隆隆的槍炮聲、炮彈的爆炸聲,不但沒有減弱,反而加強了,正像一個人竭盡全力地拼命叫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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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波羅底諾戰役的主要一仗是在波羅底諾和巴格拉季翁的凸角堡之間一千俄丈的地帶進行的。(在這個地帶以外,一邊有俄軍的烏瓦洛夫的騎兵在中午進行佯攻,另一邊,在烏季察後面有波尼亞托夫斯基與圖奇科夫的接觸,但是與戰場中央的情況比起來,這兩處是孤立的小戰鬥。)在波羅底諾和凸角堡之間的戰場上,在樹林附近,在兩邊都看得見的空地上,主要的戰鬥是用最簡單,最普通的方式進行的。
戰鬥在雙方几百門大炮的轟擊聲中打響了。
此後,當硝煙籠罩著整個戰場的時候,法軍德塞和康龐兩個師從右方進攻凸角堡,總督繆拉的幾個團從左方進攻波羅底諾。
拿破崙站在舍瓦爾金諾多面堡上,這兒離凸角堡有一俄裡遠,離波羅底諾直線距離總在兩俄裡以上,因此拿破崙不可能看見那裡的情況,何況煙霧瀰漫,遮蔽了整個地區。攻打凸角堡的德塞師計程車兵,直到他們進入橫在他們和凸角堡之間的沖溝,才被發現。他們一進入沖溝,凸角堡上的大炮和步槍就一齊發射,濃煙遮蔽了沖溝對面的高坡。在煙霧中有黑影在閃動——大概是人,有時還可以看見刺刀的閃光。但,他們是在走動還是站著,是法國人還是俄國人,從舍瓦爾金諾多面堡卻看不清楚。
太陽已經照得明晃晃的了,傾斜的光線射到拿破崙的臉上,他用手遮住眼睛看凸角堡。煙霧在凸角堡前面蔓延開來。時而似乎煙霧在動,時而似乎隊伍在動。有時從射擊聲中可以聽出人們的吶喊聲,但是無法知道他們在那兒做什麼。
拿破崙站在土崗上用望遠鏡觀望,在小小的圓筒裡他看見了煙霧和人。有時是自己人,有時是俄國人;但一用肉眼看,他就認不出剛才看見的東西在什麼地方了。
他走下土崗,在土崗前徘徊著。
他有時停下來,聽聽槍炮聲,看看戰場的情況。
不論從土崗下面他所站的地方,還是從土崗上面他的將軍們現在所站的地方,甚至從那些凸角堡上——那兒有俄國兵,有法國兵,他們時而同時出現,時而輪流出現,其中有死的、傷的、活的、受驚的、發狂的,——都無法看清楚戰場上發生的事。一連幾個小時,這個地區,在槍炮不停的射擊聲中,忽而出現步兵,忽而出現騎兵,其中有俄國的,有法國的,他們出現、倒下、射擊、相遇,彼此都不知道怎麼辦,只叫喊著,往回逃跑。
拿破崙派出的副官以及他的元帥們的傳令兵不停地從戰場上向他馳來,向他報告戰鬥的情況;但是所有這些報告都是假的,因為在戰鬥進行得正激烈的時候,無法說出在一定時刻發生了什麼事,還因為許多副官並沒有到真正戰鬥的地點,只是轉述他們從別人口中聽到了東西;還因為副官從西、三俄裡外跑到拿破崙這兒,其間情況已經變了,帶來的訊息已經不真實了。譬如說,從總督那兒馳來一名副官,帶來訊息說,波羅底諾已經被佔領,科洛恰河大橋也落入法國人手中,一名副官問拿破崙,是否命令軍隊渡河?拿破崙命令說,軍隊到河對岸整隊待命;但是,在拿破崙發出命令時,甚至當那個副官剛剛離開波羅底諾時,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