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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蔻點頭,抬頭復又瞅他一眼,總覺得他像是生病了,可撞上他目光,又不敢多問。
會見室裡也有其他犯人的家屬在,抹淚低泣、絮絮叨唸的的聲音混雜入耳,她步子有些沉,心像是被緊緊攥住般。
被工作人員帶到指定的對講臺,沈修明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目光順著看過去,父親剃了統一的光頭,微末發渣裡露出些許白色,雙眼陷在眼窩裡,見著她人來,先是一震,嘴唇輕微哆嗦。
一下子就有想哭的衝動,一手在下面死死攥著衣角,一手拿著話筒,她拼命忍著,擠出笑來。
簡單的寒暄,夾雜著半年不見的心酸與掛念,去年家裡出事時,她心裡是責怪父親的,可隔了半年再見,心裡也只餘心疼了。
又問起欠舅舅家錢的事,她愣了愣,垂眼撒謊,說陸同塵已經幫她還了。
離開時,沈修明聲音哽咽,“爸對不起你……”
探監結束,沈蔻從會見室出來,陸同塵有事先回公司,只留了司機送她回去。
她撥出一口氣,拿出紙巾擦眼,有些慶幸這般狼狽的模樣不會被他瞧見。
司機是開著那輛賓利的商務車來的,她有些惶恐,拘束地坐在中排。
車又往市中心開,沈蔻想到今天陸同塵泛病的臉色,委婉地問司機,“陸先生是一直都這麼忙嗎?”
司機愣了一下,規規矩矩地答:“陸總是公司內外的事都擠在這幾天了,平常沒有很忙。”
她點頭,眼神繼續看著窗外,心下怔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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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蔻洗浴後出來時陸同塵仍舊未歸。
躺進深藍色的被褥裡,窗外華燈依舊,她闔著眼,卻又側耳聽著臥室外的動靜。
凌晨四點,她迷迷糊糊醒了,嘴裡乾得很,趿著拖鞋去餐廳接杯水。
夜色朦朧裡,她一下瞅見模糊的熟悉身形窩在沙發裡,落地窗外幻化的光影散射進來,描繪著男人的清雅輪廓。
她一愣,睡意被驚醒,躊躇兩下,靠過去
“陸先生?”
聲音小小的,大氣不敢出。
面前的男人沒應,只有輕微的呼吸聲緩緩縈繞。
沈蔻頓一下,稍稍亮起沙發邊的落地燈。
開的最暗的一檔,昏黃燈光灑下,落在男人泛著病態的冷白膚色上,溫和的光線沖淡了他平日裡的遙遠清疏。
西裝外套仍在一邊,領帶拉鬆了掛在脖子上,白色襯衫解了兩顆釦子,露出胸口的一塊面板。
她深吸口氣,控制住自己瞎瞟的眼睛,伸手用手背去觸碰他額頭。
似乎是比正常體溫燙一些。
又不太確定,便用另一隻手覆上自己的額頭,這般比較,很明顯就感受到了體溫差異。
應該是發燒了,沈蔻想。
感受到額頭被人觸碰,陸同塵眉頭皺了下,眼睛緩緩睜開。
落入眼底的是一雙泛著溼濡的鹿眼,像半隱於輕煙中的清寥皓月,攝人心神,許是她沒有睡好的緣故,眼角帶著晶瑩水汽。
沈蔻還沒來得及收手,就見面前男人睜開眸子,往日清澈的眼神帶了些沉濁,正定定地看著她。
她嚇了一跳,趕忙抽手回來,直起身子往後退一步,朝他解釋:“陸先生,你發燒了。”
男人點頭,神情倦怠得很,想繼續闔上眸子,又聽見她問
“陸先生家裡有體溫計和感冒藥嗎?”
陸同塵皺眉,搖頭。
沈蔻思索片刻,二話不說往房間走。
陸同塵見她回房,以為她去睡覺了,誰知幾分鐘後小姑娘穿好衣服出來,往大門處走。
“小蔻。”
他叫住她,聲音也比平常沙啞無力。
“一直這麼燒著不行的,我去給你買藥。”她也不看他,一邊換鞋一邊說。
鞋穿了一隻,她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