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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接待賓客的門廡,並非我與劉秀的起居寢室,門廡在前院,門口走來走去的閒人多,若是在這裡鬧起來難保不被人看笑話。
&esp;&esp;一邊安安靜靜的坐在床上等琥珀收拾好東西回來找我,一邊腦子裡卻像是無數人在打架似的亂著。我這麼孑然一身的回到陰家,該怎麼跟陰識他們解釋?以陰家兄弟的才智,無論我編造什麼樣的理由,也遮瞞不去我和劉秀分手的事實。
&esp;&esp;我恨不能抱頭撞牆,想到當初劉秀求親時陰識的極力反對,那時即便陰識有算計我的成分在裡頭,可他畢竟也給過我忠告,是我不肯聽他所言,自願答應嫁給劉秀為妻。
&esp;&esp;這些往事歷歷在目,真是越想越覺惱火,壓抑的怒氣在胸中一拱一拱的,一股打人的衝動在急速膨脹。我十指收攏握拳,猛然大喝一聲,一拳砸向對面的夯土牆。
&esp;&esp;夯土牆表面刷的一層白灰簌簌掉落,部分塵埃飄入我的眼睛,我下意識的閉上眼,抬手去揉眼。
&esp;&esp;“別動!”雙手倏地被人抓住“你的手流血了,而且手背上也沾了灰!”
&esp;&esp;在那聲音響起的霎那,我身子一震,像躲瘟疫似的甩開他:“不勞侯爺掛心!我這雙眼本來就是瞎的,不然也不會”
&esp;&esp;“好端端的何苦拿自己的身體賭咒?”劉秀輕嘆一聲“你若不想見到我,我走就是。你別忙著揉眼睛,我讓琥珀進來照顧你,還有你的傷口”
&esp;&esp;“滾!”我閉著眼睛怒吼,眼睛裡的異物刺痛眼球,激得我眼淚不自覺的直往下落“別讓我再見到你,不然我見一次揍一次!”我揮舞著拳頭,惡聲惡氣的警告。
&esp;&esp;房間裡安靜下來,我站在原地微微發顫,我不知道劉秀離開沒有,心裡既想讓他趕緊從我眼前消失,又期翼著他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esp;&esp;我是那麼的相信他!我總以為我和他之間,即使算不上是推心置腹的骨肉親人,卻也是彼此依賴、深信不疑的患難至交!
&esp;&esp;深信不疑不疑?!
&esp;&esp;猛然間腦子裡閃過一道亮光。
&esp;&esp;不疑我當真對他做到了深信不疑麼?
&esp;&esp;我打了個冷顫,嘴裡不自覺的逸出一聲低喚:“秀”
&esp;&esp;“奴婢給夫人端來的淨水需放在哪裡,夫人是要洗漱還是哎呀,你的手怎麼流血了?”
&esp;&esp;已到嘴邊的話終又重新嚥下,我悵然若失地低下了頭。
&esp;&esp;他果然還是走了!
&esp;&esp;主意
&esp;&esp;陰家這回並沒有跟著漢軍舉家遷都洛陽,除了大部分宗族仍留在新野外,就連原居宛城的百來口人丁也沒全部跟過來。陰識帶著妻子和二弟陰興等十多口人暫住在洛陽城上西門大街,漢代的城池皆是坊市分開,上西門附近是處市集,那裡龍蛇混雜,顯然並非是長久居住之地。
&esp;&esp;我以前常常因為住的地方靠近圜?而興奮不已,畢竟出門就能買到東西,逛集購物乃是我的人生樂趣之一,可是現在回想起來,不禁對陰識的別有用心有了一番新的認識。
&esp;&esp;古語有云:小隱於野,大隱於市。陰識的做法,也許正好與他處世不偏不倚的求存心態相吻合,況且,市集乃是聚集人氣最佳的地方,三教九流之輩皆出沒於此,陰識若要收集和傳遞情報,這些人也許正是最好的媒子。
&esp;&esp;我帶著琥珀也擠到了這處不大的宅院,之前我曾想過無數種解釋的理由,可沒想最後竟一種都沒用上。在這裡住了三天,不只陰識沒問過我一星半點,就連平時最愛冷言譏諷的陰興見了我,也未曾擺出一絲的不悅之色,而陰就則壓根就沒跟來洛陽,據說已被陰識遣回新野老家,伺奉母親。
&esp;&esp;我隱隱嗅出一絲不尋常,可待在房裡納悶了三天也沒找不出究竟是哪裡不對勁。我未出嫁前在家向來嘻嘻哈哈,沒一刻安靜,突然之間像這樣什麼都不做的閉門三天,想不引人注意都難。可我的一切反常,偏偏落在陰識、陰興兩兄弟眼裡卻是視若無睹,怎麼也沒想到,陰家上下第一個忍不住好奇和關切之心,敲響我房門的人竟是我的大嫂柳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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