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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們每一個人在私底下所做的小動作,有些令他感動,有些令他惱恨,靠著小塊小東西背後龐大的力量,他甚至將外戚勢力監控得不敢輕舉妄動。世人皆說,這位漢朝繼任光武的天子,政察奸勝,帝性褊察,喜好以耳目隱發為明,公卿大臣無不遭到斥責。
&esp;&esp;他的脾氣很大,無法做到像父親那樣寬厚溫柔,不論遇到什麼樣的事總能微笑示人。他更像母親,碰到大臣做錯事,甚至會忍不住拿手杖打人。也難怪被打的那位郎官藥崧會在捱不住打的時候鑽到床下和他對質,說從沒見過有哪個皇帝居然會親自動手打郎官的。
&esp;&esp;掌心的玉被捂得滾燙,他不禁無聲的笑了起來。
&esp;&esp;他的母親光烈皇后陰麗華。
&esp;&esp;小的時候,他常常和弟弟妹妹們埋怨,說母親的脾氣太烈,如今看來,自己身上的流淌血液真的全是拜她所賜。
&esp;&esp;他的確是很像母親的吧?可他自問為帝十七年,兢兢業業,上對得起列祖列宗,下對得起黎民百姓。他永遠不敢忘父母臨終囑託,一生的追求都在努力做一個好皇帝,無愧做這個秀麗江山的主人。
&esp;&esp;“陛下,該歇了。”夜涼風寒,近年來皇帝的身體一直不大好,馬皇后時時掛懷。
&esp;&esp;皇帝回眸看了她一眼,她永遠這麼端莊,這麼多年後宮安寧和諧,她功不可沒。他做不到父親那樣專情,也害怕獨寵她一人,她心知肚明卻總能寬仁體諒。馬氏作為外戚,就和陰氏一樣,低調不爭,她的兄弟叔伯並沒有因為她做了皇后而飛黃騰達。
&esp;&esp;至於外戚郭氏
&esp;&esp;他永遠記得在自己十四歲時,曾用那枚帶血的鐵針發過的誓言。他有他的手段,有他為帝的準則,性格雖是天生,與父親迥異,但是耳濡目染,父母對他的影響,已經無法用簡單的話語來概括。
&esp;&esp;“什麼時辰了?”夜漏未盡七刻,便是新的一年,即將迎來百官朝賀的元日。
&esp;&esp;“去打個盹吧,天不亮就要早朝,緊接著要去原陵拜祭,休息不好,會精神不濟的。”
&esp;&esp;想到自己一副憔悴,病容懨懨的模樣去見父母也甚為不妥,於是他點了點頭:“不必回北宮了,你陪我在母后的寢宮裡待會兒。”
&esp;&esp;馬皇后順從,挽住他的手,二人攙扶著走入西宮。
&esp;&esp;是夜,他躺在西宮寢殿的更衣別室,聽到窗外傳來咕咕、咕咕的飛奴叫喚,他從床上坐起身,那飛奴棲息在門檻上,一邊跳躍一邊頻頻回頭張望,靈動異常。他忽然起了好玩之心,翻身下床,那一刻他忘了平素召喚飛奴的法子,竟像個孩童似的張開雙臂,躡足悄然跟隨。
&esp;&esp;飛奴起起落落,一直飛到了寢宮,他合臂一撲,飛奴噗噗噗張開翅膀飛入房內。他嘻嘻一笑,掀開珠簾,繞過屏風。
&esp;&esp;光影朦朧,橘黃色的燭光在眼前跳躍,母親陰麗華踞坐在床上,周身堆滿了木牘書簡,秉燭書寫,父親劉秀在一邊默默的替她脫下絲履,唸叨道:“別寫了,歇會兒。”
&esp;&esp;麗華一揚眉,那種俏皮的笑容隨即像會發光似的散發開來:“你欺負我字寫得不好看,我非練出一手好字讓你信服不可。”
&esp;&esp;“我服,服夫人說好便好,我豈有不服之理?”劉秀將她的腳泡在熱湯中,問“燙不燙?”
&esp;&esp;“剛剛好。”她咬著下唇嗔笑,臉兒紅撲撲的。她忽然丟開毛筆,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句話。
&esp;&esp;劉秀仍是淡淡的一笑,笑容寵溺,麗華卻不依不饒的強行將他的身子轉了過去,左手抓住他的衣領,右手呵了口氣,快速的伸入他的領內,嘴裡發出桀桀的怪笑聲。
&esp;&esp;劉秀“噝”的吸了口氣,無奈的搖頭。
&esp;&esp;“哈哈哈,果然好暖和。”
&esp;&esp;“這麼冷的天,手都凍冰了,讓你歇會兒還不聽。”
&esp;&esp;麗華慢慢替他撓背,面上的笑容促狹,果然沒多久,劉秀渾身顫慄起來,忍不住叫道:“麗華別胡鬧”
&esp;&esp;“還說不怕癢癢哈哈”劉秀忍不住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