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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卻彷彿依戀被窩外面的新鮮空氣一樣,遲遲地不肯回歸。五根珠圓玉潤的手指,就這樣楚楚可憐地扒住褥面,半推半就地抗拒著腕部的指令。
突然間,好看的手指回縮成拳,而薄薄的保溫被也在主人無比的蠻力作用下飛到了空中。17歲的鈴宮春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舒展了包在白底考拉熊圖案睡衣內的嬌小身軀,伸手抄住了半空中的被子,在半朦朧狀態中憑藉肌肉記憶刷刷刷地將其疊成了豆腐塊。
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春美走向了右手側的浴室。艦橋軍官宿舍的浴室裡配備有各種各樣的附屬裝置,只要你想,從簡單的泡澡到多方位的按摩浴,甚至還有地道的芬蘭桑拿浴都可以盡情享受。但少女現在所想的,只不過是衝個澡而已。微溫的水滴在赤裸的光滑肌膚上激起了點點漣漪,春美半迷糊的意識也在這清涼的觸感中漸漸甦醒。
短短的沖涼很快就結束了。擦乾淨有些發紅的身體與始終烏黑油亮的秀髮,她直接用冷水洗了臉,冰涼刺骨的觸感驅走了腦中最後僅存的混沌。對著鏡中那個剛剛脫離睡眼惺忪狀態的女孩吐了吐舌頭,春美開始從內到外換上嶄新的乾淨軍服,並且將剛剛被胡亂扔在地板上的睡衣疊好收回——正好趕在嘟嘟的電子門鈴聲響起之前。專門為高階軍官提供服務的那名矮個機器侍者,照例播放著三十年前的老歌《你永遠記得我》,給她送來了味增湯+白飯的傳統日式早餐。
春美例行公事地在機器人頭部的細縫中劃過ID卡,並且順便從小小的顯示屏上記下了今天的日期:3162年3月3日,星期天,早在古代就被確定下來的神聖休息日。不過對於正在亞空間中航行的戰艦來說,哪一天其實都是一樣的。這樣無聊地想著,春美取下了輕飄飄的纖維餐盤,用今天的第一個微笑送別了從來不打算更換曲目的機器侍者。至於那份從小就已經習慣了味道的早餐,對她而言無論是咀嚼還是吞嚥都已經形成了固定的程式,在瞬間就被女孩消滅的乾乾淨淨。
隨後便是風捲殘雲地刷牙了。一切程式均已結束,春美仔細地打量起了鏡中的自己:半長的黑髮柔順而細膩,自信的眼神一如既往。方才的稚氣已經一掃而光,此時她看起來很有些成熟與穩重的感覺。三下五除二地綁好鮮紅的髮帶,她的嘴角泛出一絲酷酷的微笑:
“OK,完美!”
轉向房門的春美握起了小小的拳頭:“今天也要像以往一樣努力!”
“啊,那啥,我是張逸明。春美,現在內務都處理好了嗎?”
女孩下意識地撇了撇嘴。張逸明彷彿有心電感應一樣,只要是早晨的通訊,肯定都會在她完成出行準備的這個時刻發來,在春美的心中激起有一種微妙無比的感覺。
不過她並不討厭這樣。即使那位艦長大人緊張地把軍語和普通口語都混在了一起。
“恩,我這裡已經都好了。再等5分鐘,我馬上就去艦橋接班。”春美把艦長的行為理解為疲勞所致——畢竟從凌晨兩點開始,張逸明已經值了6個小時的夜班。不過,他這次的通訊,顯然並不是因為受不了夜班疲勞才發的:
“那個就不用了。反正我昨天整個白天都在睡,再值個五、六小時也不成問題。雪和陸戰隊起了爭執,你趁這個機會去調解一下怎麼樣?”
春美的眼睛立即睜大了。和陸戰隊起爭執?雪?!她不由得加大了音量:“你確定是雪而不是伊萬諾夫?到底是怎麼惹起來的?”
“兩個名字差別這麼大我怎麼可能分不清!好象是因為宗教儀式的事情雙方才吵起來的,剩下的我和你知道的一樣多。拜託了,用上你一貫的魄力,把這件事擺平!”張逸明看來是想要結束通話了。
“行,我接了。還有,少給別人亂戴高帽!”用軍校時就已經習慣了的方式結束了談話,春美小小地嘆了口氣。張逸明腦子裡想的什麼她當然明白,畢竟他對硬骨頭和雪都相當頭疼,就算去了恐怕也是被夾在中間受氣。不過,這種事情本來也是她的管轄範圍,畢竟如果艦長正在艦橋值班,政治工作按條例是由大副負責的。更何況,與其枯燥無聊的艦橋守上六個小時,勸架顯然更加有吸引力一些。
位於艦橋的張逸明傳送來的事件發生地點,既不是陸戰隊的神聖領地競技中心,也不是雪的單人尉官宿舍,而是巡洋艦平整無比的首上甲板。這就排除了兩種可能:第一,雪在陸戰隊員進行近戰對抗訓練時突然闖入,不慎看到了隊員們的壯碩肌肉;第二,某位精力過於旺盛的陸戰隊員無法剋制體內奔湧的男性本能,闖入雪的房間想要進行某種齷齪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