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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朝對方寒暄:“那麼晚,你怎麼還在宅子裡逛。”玉金秋抿了嘴輕輕說:“我就住在附近,往日鮮有人來,近來大夥卻爭著朝這裡湧。”湛華瞅著泥坑裡的草人恍然道:“那一日我路過這裡,見扎伊爾喃喃有聲正在作法,原來是朝你下降頭。”玉金秋淡淡道:“我生性刻薄,縱是得罪了人也不足為奇。”湛華聽他此言更是驚疑,分明是那降頭師下降害人,怎麼又落個身死人手?
他輾轉思量,心中混入一團模糊,糾結在眼前不得清明,卻聽玉金秋幽幽道:“世人命途早有天注,你未在局中,又何苦糾纏進來。”湛華垂了眼默不言語,玉金秋又笑道:“有一回咱倆在園子裡遇上,我將你喚進樹蔭裡,因是瞧見你投不出囫圇的影子,便猜出你的底細。自己分明是個死人,也不見得心存良善,怎麼好管到活人頭上。”他說著這話圍住湛華緩緩踱步,天上烏雲消散,露出半張月亮的亮,好像個遭了劫難的少婦,暈出一層淡薄的血絲。湛華沒來由驚恐起來,不由自主撇開玉金秋,身後的道路包裹進黑夜裡,彷彿永遠也走不出去。他再轉過身,瞧著玉金秋帶笑不笑,從胸口湧出一股毛骨悚然,眼前的人雖不似鬼,卻也不像尋常活人,湛華退無可退,眼見玉金秋伸出一隻手,緩緩撫到自己面上。
忽聽一陣腳步聲響,鍾二郎不知從何處尋找過來,湛華一見他大喜過望,才發覺自己早滲出一身薄汗。鍾二郎也不顧玉金秋,扯了湛華呵呵笑道:“你半夜裡跑出來玩什麼,得了空真該教訓一頓。”他略一恭身,將湛華攔腰抱起來,神氣活現抬腳走開。湛華緊摟了他低聲埋怨:“我腿腳又無恙,用不著你抱。”鍾二郎笑道:“你分明是鬼,卻被個活人嚇軟了腿,若不由我抱著,這會兒怕連步子也邁不開。”湛華羞腦得滿臉通紅,暗地裡捶他一把,咬了嘴唇又說:“開始還未留意,剛才卻聞著玉金秋身上有一股怪味。”他反覆琢磨著,卻又無從形容,鍾二郎想一想說道:“你一提我倒憶起來。有一回我說你身上比往日香甜,依稀便是那個氣味。”
湛華聽著這話更加迷惑,鍾二郎又道:“再跟你說件有趣的。廖漾廂頸上的怪頭除去時,一團血肉滾到地面上,我特意湊過去瞧一眼,本以為該是個噴香的鬼,細細看了卻只覺血腥異常,惹不出半分食慾。後來再三思量才明白,那一顆頭並非是鬼怪,有人死前被下了咒,腦袋脫離肢體寄到他身上,那人因受不了折磨才日日哭嚎,可憐早已喚不出人聲腔。”
第28章
鍾二郎道出這一番,直唬得湛華目瞪口呆,心中疑惑連線成透明的氣泡,實情隔在薄膜裡扭動彎曲,只差一分便能點撥澄明。他兩個回到廂房,湛華仍木愣著不動彈,鍾二郎朝他屁股上拍一巴掌,他才唯唯喏喏端了熱水伺候鍾二洗刷歇息。且不論湛華這一夜如何輾轉反側,到第二日,鍾二郎囑咐廖付仲替他父親辦後事,應恐他要惺惺作態猜測疑慮,又下了血本抄起桃木劍亂舞一通,信口雌黃請出各路神明佑護廖漾廂歸西。廖付仲忙命人從靈堂抬出棺木,廖漾鑲早被悶得全身透藍,齜牙咧嘴淌出一汪爛水,臭氣熏天招來一群大頭蒼蠅。廖付仲不敢多瞧,打發人喚出廖家老小,各人穿戴好孝服趕來弔喪。
因廖漾廂死態駭人,廖付仲未敢外發訃文,喪事難免潦草敷衍。玉金秋哄著廖付伯扯開嗓子哭嚎幾聲,傻子又朝他父親靈牌胡亂磕幾個頭,一站起身便吵著要吃糖醋鴨子,玉金秋忙上前哄住他,悄聲許下各式新奇玩藝才讓傻子安穩下來,捻著棉布替死人抹臉擦面。廖付仲站在一邊冷眼瞧笑話,湛華趁機趕過去問:“你說大太太是從樓上栽下來死的,她的面孔可還完好?”廖付仲悶頭想一想,抬起臉忙喊人蓋棺封口,他回過頭遲疑道:“我哪裡敢去細瞧,聽人說整顆頭都摔裂了,好像個紅瓤西瓜被敲得粉碎,乍一看彷彿沒有頭。”
砸了盆,灑了紙,十來個家人抬棺起靈,本該是長子頂棺打瓦,奈何廖付伯如何也學不來,只得由廖付仲充起長子,打著白幡引殮至墳冢。待一行人行至門口,廖付伯又扒住門板不肯出宅子,玉金秋高聲喝斥道:“少在這裡充可憐相,過了今日你便是廖家當家,各人都得瞧你臉色,別學那小婦養的登不得檯面!”他一句話頂尖帶刺,直戳得廖付仲面如土色,廖付伯眼含熱淚強忍哽咽,仍是委委屈屈不肯出府,玉金秋一時軟了心,跺一跺腳只得挽著他掉頭回屋去。鍾二郎本是懶得同去送葬,趁著一團慌亂悄聲擠出人群,扯著湛華到廳裡吃茶受用。
且不論這送葬的一隊祭了何樣的冥器,吹鼓手奏了如何的哀調,湛華見各房皆湧出門,宅子裡更添了肅殺,捧著茶碗問鍾二:“你在這裡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