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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原也有些得意,這村裡頭就沒幾個識字的,便是一□爬的字也得了讚譽無數。哪知自家大姐一執筆,氣場就完全不一樣。落筆在青石上行雲流水一般,一下子就把他看蔫了。這是一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天然的認定女人就該比男人差的時代,周幸的字足以把周成打擊的說不出話來。哪裡還有半分驕傲的心思?暗下決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去東京找個好活,攢錢把大姐贖出來,免的娘娘一到大姐生日就哭!因周幸要趕著回東京,周家未時就開始吃晚飯。久未見葷腥的家人狼吞虎嚥,嚇的車伕都不敢動筷子,周幸就更沒胃口了——少吃兩口,自家人就能多撈著兩口,橫豎她不缺吃的。離過年也有三個月了,去年過年沒得周幸的補貼,哪裡能這麼大口大口的肥肉吃?眾人早顧不上招呼,竟無一人發現周幸幾乎沒動筷子。周幸望著老家的青山綠水哀嘆,農民的日子真的太難過。不由把遷怒趕的無影無蹤,這回她又慶幸自己能被賣掉,不然這樣的日子怎麼才是個頭?看著自己白嫩肥軟的雙手,被那聞衙內欺辱的事徹底化作天邊的浮雲,到底利大於弊,還有什麼好怨的呢?臨走前,看著周成好學的樣子,忍不住退下手腕上的鐲子悄悄塞到弟弟懷裡:“別叫人看見,留著娶個好新婦!”周成眼淚刷刷的掉,搖著頭死命不收:“大姐留著贖身吧!”周幸好懸沒把真相脫口而出,狠狠的咬了咬嘴唇道:“我贖身跟銀錢無關,你留著吧。我還有呢,別叫人看見!”“大姐……”“乖了,別哭,好好識字,日後做個城裡人,就再不會這麼苦了。”“嗯!”“我走了,你在家好好照顧爹孃。”“嗯!”天色不早,馬車緩緩啟動。周成跟在後面跑,快跟不上時,抬腳加速,拼命衝著周幸喊:“大姐!大姐!我會贖你的!你等我!你等我!”☆、戶籍周幸掀開馬車的簾子,見周成還在氣喘吁吁的跑著。直到馬車漸漸拉開了距離,而後一拐彎消失在視線裡。無力的靠在馬車壁板上,眼淚不停的掉。原來家裡人不都是鐵石心腸,原來還有人把她放在心上。這麼多人關心愛護她!咧嘴傻笑,有惦記她的家人、有教導她的老鄉、還有……喜歡她的謝威,這一世沒什麼好求的了。陽光順著車窗照進馬車裡,溫暖的如母親的子宮。一搖一晃之間,不由放鬆肩膀,沉沉睡去。夢中沒有具體的故事,只有朦朧的七彩雲朵一般一團團東西將她密密的包裹著,又輕又軟,那是安心的味道。馬車停在燕綏家門口,周幸悠悠醒來,整整衣裳,歡快的跟車伕道謝,才揹著一小包袱黃米糕進了門。只見燕綏點著紅泥小火爐燒著水,桌上擺了一整套酒具和各色果子,與廖雲對坐慢飲。周幸心情不錯,調侃道:“什麼好日子?”哎呀,飛利浦燈泡好像提前問世了。燕綏一挑眉:“跪下,磕頭叫娘!”“(⊙-⊙)!?”廖雲端著酒杯笑的酒都潑出來一半:“你就逗她吧!”燕綏大笑,抄起一疊紙就丟到周幸的懷裡:“看看。”周幸接過一翻,笑的更歡了:“戶符!?”“是!”燕綏吐出口濁氣:“他們慢的很,今日才下來。如今可安心了!”跟朝廷的人打交道,始終擔心有變故。那幫傢伙信譽從來是負數!廖雲笑道:“不慢著點,怎麼給你們留備禮的時間?”燕綏心情好,咯咯直笑:“千里做官為的吃穿,常事!換我也要撈一筆啊,誰不知道女伎有錢。”廖雲抽抽嘴角:“你倒是想的開!”周幸臉一紅:“又讓姑姑破費了。”“破費什麼?”廖雲道:“你仔細看看你那一頁寫的什麼呢?以後要多養一個老嫲嫲,虧大發了。”周幸疑惑的仔細看了一回,與戶主關係一欄裡上書“養女”二字,瞬間大囧!這個詞……嗯,在北宋……好吧,我們得相信乾爹那是有傳統的!燕綏翻個白眼:“你那什麼表情啊?做我女兒還真虧了你?”周幸搖頭笑道:“就是這個詞,還好你沒嫁人啊!”燕綏也想起來了,撲哧一笑:“你就說嘴吧,早該把你落廖雲名下去!”廖雲道:“我可不敢要,阿威非摁死我不可。”不管是不是名副其實吧,這輩分就錯了。說的眾人都笑了。周幸又問:“我們倆怎麼落一個戶口上呢?是不是這樣落要方便點?”這樣不大好啊,也太佔便宜了!這關係一定,燕綏又沒別的親屬,這……第一併唯一順位繼承人!?燕綏道:“不然呢?把你落回陳留?”“哎?不可以我單一個戶?”“女戶的先決條件是無父無兄無夫無子。你現在也就符合無子這一條了。又有良賤不婚,你還不能直接以妻的身份落阿威戶下。從唐開始就取消了單獨女戶,你不落我名下的話,要麼跟著你親爹,要麼認個乾爹。你選哪樣?再說了,你當東京戶口好落麼?要不是我原就是東京人,便是放良也只能回原籍呢!便是有房子都不作數。”周幸被雷劈了!尼瑪古代戶籍制度居然跟二十一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