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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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涅捏著勺子，在碗內攪了兩下，玉碗同玉勺相撞，發出輕微地叮咚碰撞聲響。而底下站著的宮女之中，有個身影，深深地低著頭，然而仍舊能夠看出，她的身子正在微微地發抖。鳳涅抬起勺子，慢條斯理地便把那湯水往唇邊送去，那玉勺將碰到嘴唇之時，底下那人忽然腳步一動，衝了出列，叫道：&ldo;娘娘！&rdo;鳳涅嘴角一挑，便抬眸看去。康嬤嬤吃了一驚，定睛一看，卻見忽然出列出聲的那個，正是宮女思且。康嬤嬤一驚之下，便喝道：&ldo;思且，你胡亂叫什麼？&rdo;思且滿臉驚慌之色，眼中竟有淚光隱現，倉皇失措地望一眼康嬤嬤，又看向鳳涅，急忙低頭後退一步。她垂著頭，哆嗦著嘴唇道：&ldo;娘娘……娘娘，奴婢覺得，這湯想必已經涼了，喝、喝了怕會身子不適，不如讓奴婢再去取另一碗來……&rdo;鳳涅似笑非笑地望著思且：&ldo;本宮覺得不怎麼涼，正好呢。&rdo;思且卻執著道：&ldo;娘娘……雖然……雖然覺著正好，喝下去卻會……卻怕會不好的，娘娘，讓奴婢再去換一碗吧。&rdo;她雖然竭力鎮定，但聲音裡卻依稀帶著顫抖之意。鳳涅輕聲問道：&ldo;喝下去會不好？怎麼個不好法兒？&rdo;思且臉色變幻：&ldo;娘娘……涼了的湯水，喝了怕、怕會肚子疼。&rdo;鳳涅不以為然似地笑道：&ldo;原來不過是肚子疼，本宮看你這模樣，還以為會死人呢。&rdo;思且身子一縮，竟忍不住要後退似的。這邊朱安靖等了半天吃不到，聞言便說道：&ldo;皇嬸，自來也沒聽說過涼了的湯水會死人的，給阿靖喝了吧。&rdo;鳳涅手在他的頭上一按：&ldo;你乖，不要心急，心急貪吃的小孩不僅會肚子疼……&rdo;朱安靖雖不大懂，卻最聽鳳涅的話，當下不再做聲。康嬤嬤此刻已經看出幾分不妥當，急忙把小黃貓交給旁邊的宮女，自己另取了水跟糕點來，給朱安靖吃。思且一聲也不敢吭，只是不時地看一眼鳳涅。鳳涅看看自己手中的碗，又看看思且，慢慢便道：&ldo;不過，既然涼了，滋味必然也會差很多，不喝就不喝了。&rdo;思且一聽這個，緩緩地鬆了口氣：&ldo;那奴婢就把它端下去，另外給娘娘拿一碗。&rdo;鳳涅卻不緊不慢地說道：&ldo;那這一碗豈不是浪費了，不如就這樣吧……思且，你對本宮照顧的如此體貼入微，那這一碗涼了的，就賞你吧。&rdo;思且一聽，臉霎間白了，抬頭便看向鳳涅：&ldo;娘娘……&rdo;鳳涅道：&ldo;怎麼，難道你不想喝？&rdo;思且的臉色極為難看：&ldo;娘娘賞賜，奴婢、……奴婢怎麼敢，奴婢下去便喝。&rdo;鳳涅道：&ldo;下去豈不是更加涼了，你現在喝便是。&rdo;思且瞪大眼睛，倉皇道：&ldo;娘娘……奴婢……&rdo;鳳涅道：&ldo;怎麼了思且？你在怕什麼？&rdo;她冷冷一笑，&ldo;也怕喝了會肚子疼？&rdo;這功夫，連朱安靖也察覺不對了，一手握著糕點，一邊瞪著眼睛看，只是不敢做聲。康嬤嬤見狀皺眉道：&ldo;思且，你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娘娘賞賜你喝，你推三阻四的是什麼意思？還不快喝？&rdo;思且的目光轉來轉去，最後對上鳳涅的，她雙眸一閉復又睜開，終於道：&ldo;娘娘賞賜，奴婢怎麼敢推辭，奴婢……喝就是了。&rdo;她上前，康嬤嬤從鳳涅手裡把碗端過來，交給思且。思且的手不停地發抖，卻仍舊將碗握住，捧起來，一點一點湊向嘴邊。兩顆淚從她的眼睛裡滾落下來，一滴便跌入碗裡頭，而殿內寂靜無聲，眾人都在看著她的動作。思且捧住碗，一仰頭就要把湯喝光，動作極為決絕。卻不料在千鈞一髮之時，康嬤嬤上前，便把思且手中的碗打落。玉碗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裡頭湯水四濺，小黃貓受驚，喵地大叫一聲，衝著地上的湯水呲牙咧嘴，彷彿發怒。&ldo;讓你喝一碗湯，你哭什麼？&rdo;鳳涅淡淡地望著思且，&ldo;倒好象是生離死別似的。&rdo;思且身子搖搖欲墜，呆呆地望著地上的湯水，忽然之間雙膝一軟，便跪在地上。鳳涅略微傾身向前，打量著思且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