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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扯不到——”
“不,兩件事有關係。”路易斯粗暴地說,“在書房跟女兒說起丘吉時,我就想起我媽媽對我講的關於女人從哪兒得到孩子的故事。我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個謊言。我想孩子永遠也不會忘掉父母對他們說過的謊言的。”
“孩子們是從哪兒來的和那個該死的寵物公墓毫無關係!”瑞琪兒衝著路易斯大叫道。她的眼睛在說,路易斯,你要願意的話,這些話你可以白天黑夜地說,直到你痛苦得不想說為止,但我可永遠不會接受你的觀點。
不過路易斯還想說服妻子。“艾麗知道了關於出生的事,林子中的那個地方只不過使她想了解些關於死亡的事,這很自然。事實上,我認為這是最自然不過的事了——”
“請別說了!”瑞琪兒突然尖叫起來——真的尖叫聲——這使路易斯嚇了一跳,他往後一退,胳膊肘碰到臺子上的一袋麵粉,袋子掉在地板上,口開了,白麵像雲一樣噴灑一地。
“噢,該死!”路易斯不快地說。
樓上房間裡傳來蓋基的哭聲。
“真不錯啊,你把樓上的孩子都弄醒了。”瑞琪兒邊哭邊說,“謝謝你,多麼輕鬆寧靜的星期六的早上啊。”
瑞琪兒想從他身邊走過去,路易斯伸手拉住她,說:“我問你一件事,因為對於生物來說,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的。作為醫生,我知道這點。要是艾麗的貓得了血癌,貓很容易得的,或是在路上被車壓了,你願意給她解釋發生了什麼嗎?瑞琪兒,你願意嗎?”
“讓我走,讓我走,蓋基會從兒童床上掉下來的。”瑞琪兒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喊了。她的聲音裡滿是憤怒,但眼中的傷痛和恐懼更多,她的表情彷彿在說,路易斯,我不想談論此事,你別想強迫我。
路易斯接著說:“你應該跟她解釋,你可以告訴她我們不談論死亡,體面的人不談論死亡的,他們只是埋葬死去的——但不說埋過,你會讓她產生一種變態心理。”
“我恨你!”瑞琪兒邊抽泣著說,邊從路易斯手中掙脫出去。
這時,當然,路易斯覺得對不起妻子了,但為時已晚。
“瑞琪兒——”
妻子粗暴地推開他,哭得更厲害了。“少管我,你做得太過分了一”她走到廚房門口時,轉身淚流滿面地對路易斯說,“路易斯,我希望以後別在艾麗面前談論死亡的事了,我是認真的。關於死亡,沒什麼是自然的,沒有。你是醫生,更應該知道這一點。”
瑞琪兒說完,轉身走了。路易斯一個人待在廚房裡,耳邊仍在迴響著他們的爭吵聲。最後他終於意識到去拿笤帚掃乾淨地上的麵粉。他一邊掃著,一邊想著夫妻兩人在這個問題上的爭端。作為醫生,他認為死是世上萬物必將遇到的事,即便是海龜和大紅杉樹也一樣面臨死亡。而妻子對這個話題這麼反感。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大聲說:“是賽爾達的死,老天啊,她的死一定對瑞琪兒產生了極壞的影響。”問題是他該怎麼辦,就讓這事不了了之呢,還是應該做點什麼幫助妻子?
十
晚上,路易斯和查德、諾爾瑪坐在查德家的門廊裡喝冰鎮的茶,一邊想著妻子一天裡對他的冷淡態度,真可說是冷若冰霜了。明天自己要到學校值一天的班,學生們這兩天都返校了,安置得也差不多了。“我希望艾麗能很容易地理解這件事。”查德說。路易斯還在想,晚上回去時恐怕瑞琪兒已上床睡覺了,蓋基會睡在她的旁邊,因為他們怕兒子會從兒童床上掉下來。“我說我希望——”查德重複說。
“對不起,”路易斯回答,“我有點走神了。是的,艾麗有些心情沮喪。你怎麼猜到的?”
查德輕輕地握住妻子的手,對她笑著說:“像我說的,我們看到孩子們來來去去的,當然瞭解他們了,是嗎,親愛的?”
“是啊,”諾爾瑪說,“大群大群的孩子們,我們很愛孩子們。”
查德說:“有時寵物公墓是他們真正第一次面對死亡的地方。孩子們在電視上看到過人死去,但他們知道那是裝出來的,就像他們在星期六下午看到的那些老西部片一樣。在電視和電影裡,人們捂住肚子或胸膛倒下就是死了。但山上的寵物公墓會讓孩子們覺得比電影、電視裡的死更真實,你不這樣想嗎?”
路易斯邊點頭邊想:你為什麼不把這些話跟我妻子講講呢?
“有些孩子根本不會受到什麼影響,至少不像你想象的那樣。不過我想他們中大多數人會像蒐集了別的東西后,裝在口袋裡,回家再細細體味一樣